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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觉,沈闻璟睡得并不踏实。
梦里全是嗡嗡作响的机器声,还有漫天飞舞的石粉,像是一场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沙尘暴。
直到鼻尖萦绕起一股淡淡的、温热的牛奶香,那恼人的噪音才终于退去。
他费劲地撑开眼皮,入目便是谢寻星那张放大的、毫无瑕疵的脸。
“醒了?”谢寻星手里端着杯刚热好的牛奶,另一只手正拿着温热的毛巾,准备给他擦脸,“该去王师傅那边了。”
沈闻璟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含糊的哼哼,整个人像只没了骨头的软体动物,顺势往谢寻星怀里一栽,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里蹭了蹭。
“不想去”声音哑得厉害,带着浓浓的起床气,“手酸。”
谢寻星低笑一声,胸腔的震动传导过来,震得沈闻璟耳朵发麻。
他放下牛奶,大手熟练地探入被窝,握住那只修长却略显苍白的手,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虎口和指根。
“娇气包。”
嘴上虽然这么嫌弃,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,“你不想把那片叶子的轮廓修出来吗?那么好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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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踏入那个满是葡萄藤的小院时,气氛显然比昨天要焦灼得多。
经过一晚上的沉淀,大家的新鲜劲儿过了,取而代之的是对“手艺人”这个词汇深深的敬畏——以及对自己那双残废双手的绝望。
“滋滋滋——”
刺耳的打磨声此起彼伏。
苏逸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,甚至还夸张地在脸上蒙了一层真丝方巾,只露出一双视死如归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