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识字,但是他把那方子像宝贝一样放在了怀里,说等退伍了回去要开个面馆,再娶个能生养的媳妇,生上一屋子孩子。
石墩子指着前面一个岔路口,急促地说:“前面拐弯,您带着国公爷往那边山上跑!石头多,马不好追!我们我们往另一边引开他们!”
“放屁!一起走!”王二牛红着眼睛吼道。
“走啊!”石墩子却猛地用刀狠狠刺了一下王二牛坐骑的屁-股,那马吃痛,嘶鸣一声,王二牛猝不及防,被带得一个趔趄,下意识死死护住背后的国公爷,两人一起滚落-马下,摔进了旁边一丛枯黄的骆驼刺后面。
“墩子!”王二牛目眦欲裂,想爬起来。
却看见石墩子和其他几个伤痕累累的将士,看都没再看他一眼,发一声喊,拉过王二牛的马,朝着另一个方向策马狂奔而去,一边跑一边还故意大声呼喝,吸引着追兵的注意。
“来啊!狗鞑-子!爷爷在这!”
“追你爷爷啊!”
鞑-子的呼喝声和马蹄声果然被引了过去,轰隆隆地朝着石墩子他们逃跑的方向追远了,渐渐消失在风沙里。
王二牛死死趴在冰冷的草丛里,牙齿咬得咯咯响,眼眶热得发烫。
他听到风里好像隐约传来石墩子最后喊的一句话,被风吹得断断续续:“床底下二十两方子娶媳妇送我老家”
声音很快就彻底听不见了。
王二牛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,疼得他喘不过气。
但他没时间悲伤,待马蹄声走远,他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,重新把老国公死死绑在背上,头也不回地、踉踉跄跄地朝着怪石嶙峋的山坡上拼命爬去。
他的肩胛还在流血,每一步都钻心地疼,但他不敢停。他知道,停下就是死。
背上的老国公,因为失血意识已经有些模糊,他伏在王二牛宽厚的背上,断断续续地,用尽最后力气说道:
“憨憨蛋别别管我了丢下我快跑”
山下黄沙漫卷,很快淹没了上山的脚印,也淹没了那场惨烈牺牲的痕迹。
只剩下呼啸的风,如同无数亡魂在旷野上哭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