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王明远他们得知消息、心急如焚地踏上寻亲之路的几日前,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郊,一场艰难的跋涉已近尾声。
官道旁的土沟里,走着个身材高大的吓人的汉子,那汉子身后还小心翼翼地背着一名老者。
这两人正是历经千辛万苦、从西北边关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王二牛和定国公。
“国公爷,再再坚持会儿”王二牛喘着粗气,虽然他体力惊人,但是这一路的奔走也让他很是疲惫。“前面前面就快到京城地界了能看到城墙垛子了”
定国公浑浊的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,望向远方那象征着安全与归宿的灰色轮廓,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又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打断。
如今,京城就在眼前,但一道新的、同样严峻的难题摆在了他们面前——如何进城?
按照大雍军律,边将无诏擅离防区,尤其是主帅,乃是重罪,轻则夺职下狱,重则
更何况他们这般模样,是从一场全军覆没的败仗中孤身逃回,一旦被守城兵丁或有心人认出,后果不堪设想。
王二牛脑子直,但也知道这事关重大,他喘匀了气,把国公爷又往上托了托,哑声问道:“国公爷,咱这要是被发现了,算不算违反军纪,会被杀头吧?”
定国公伏在他背上,缓了许久,才积攒起一点力气,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经历生死巨变后的冰冷与透彻:“军纪呵咳咳一辈子恪守的军纪换来了什么?”
他顿了顿,呼吸急促了几分,眼中掠过一丝深刻的悲凉与讥诮:“那些人通敌卖国的时候可曾想过半条军纪?这大雍的边关交给这帮蠹虫老夫如何能放心?”
王二牛听不懂太深的话,但他能感受到老国公话里那股心灰意冷的寒意和决绝。
他只知道,国公爷说什么,就是什么。
不过,其实他早已经有了成算,他背着国公爷躲到一处隐蔽的土坡后面。
然后从自己那破烂得几乎成了布条条的怀里,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小而沉甸甸的粗布包袱。
打开包袱,里面竟然是几锭散碎银子和几串铜钱,两套粗布衣服,甚至还有张盖着模糊红印、材质粗糙的路引文书!
“国公爷,您看!”王二牛黑脸上露出一丝憨实的、带着点邀功意味的笑容,“衣服,银钱和路引都有!够咱进城了!”
定国公诧异地看着这些东西:“这你从何处得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