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音浪,在整个战场上空回荡。
“王八哦不,王保保死啦!”
“扩廓帖木儿被砍头啦!”
“大帅都死求了!快跑啊!”
正在疯狂进攻的元军,攻势为之一滞。
士兵们下意识地回头,望向那面曾经高高飘扬的帅旗所在的方向。
那里,空空如也。
恐慌和疑虑,像瘟疫一样,在军中迅速蔓延。
那些本就是被裹挟而来的部落,第一个动摇了。主帅都死了,还打个屁?他们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,开始脱离战场。
一个部落跑了,就有第二个,第三个。
多米诺骨牌,倒了。
扩廓帖木儿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,气得浑身发抖。他知道,大势已去。
他拼命地吹响号角,试图稳住阵脚,可军心已散,再也无法挽回。
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被他的亲卫死死围住,却依旧像礁石一样屹立不倒的黑色小阵,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忌惮与不甘。
最终,他吹响了代表全军撤退的号角。
号角声苍凉而悠长。
元军主力,如潮水般,缓缓退去。他们的撤退并不混乱,依旧保持着阵型,显示出极高的军事素养。
但他们,终究是退了。
当最后一个元军士兵消失在地平线上,战场上,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呼啸的北风。
徐达带着亲兵,缓缓策马,来到了那个小小的,由尸体和活人共同组成的阵前。
眼前的景象,让他这位见惯了尸山血海的老帅,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三百多人。
每一个,都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。
黑色的铠甲早已被鲜血和碎肉糊满,看不出本来的颜色。瞎了眼的,断了胳膊的,瘸了腿的,比比皆是。
范统、朱棣、宝年丰三人站在最前面,他们身上的伤口,深可见骨,整个人就像一个破烂的血袋。
而那些跟随他们冲锋的,临时补充进来的新兵和普通卫所兵,一个站着的都没有。
无一人生还。
“吴莽”宝年丰跪倒在地,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吴莽,这个铁塔般的汉子,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。
他伸出颤抖的手,想要将那面帅旗从吴莽的怀里拿出来。
拿不动。
吴莽抱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