丰第一个蹦了起来,他挥舞着巨斧,唾沫横飞,“管他打谁!咱们直接杀过去,先把纳哈出那老小子的金帐给端了,再顺手把高丽给平了!省得他们天天在咱家门口闹腾!”
“莽夫!”张英有气无力地抬起头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透着一股子“心好累”的幽怨,“纳哈出主力尚在,依我之见,不如坐山观虎斗,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,咱们再出兵,直捣纳哈出的后腰,一战定乾坤!”
一个主张正面硬刚,一个主张背后捅刀。
“高丽那边,出什么价码了?”范统嗑掉最后一把瓜子,拍了拍手上的碎屑,一针见血地问道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了道衍身上。
这位新来的“军师”,从刚才开始,就一直低着头,研究着地上的一块砖,仿佛神游天外。
朱棣也看向他:“道衍大师,你怎么看?”
道衍缓缓抬起头,那双三角眼里,已经没了刚来时的激动与雄心,只剩下了一片看破红尘的麻木与生无可恋。
他长长地,长长地叹了口气,那声音,仿佛是从地府里飘出来的。
“王爷,”他的声音,沙哑,干涩,透着一股子被现实盘了包浆的圆润,“纳哈出此举,一石三鸟。”
“其一,他知道我大明国丧刚过,朝局未稳,又有胡惟庸余党作祟,短期内,绝不会主动挑起大规模边境战争。所以,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打高丽。”
“其二,他名为复仇,实为敲诈。高丽富庶,但兵力孱弱,绝非他二十万大军的对手。这一仗,他无非是想从高丽身上,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,弥补之前与我军作战的损失。”
“其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”道衍的眼中,终于闪过一丝精光,“他是在整合辽东的势力。女真诸部,本就桀骜不驯,如今被高丽打残,又被他趁虚而入,只能选择归附。等他彻底消化了女真和高丽,整个辽东,便再无掣肘。到那时,他便可集结全部力量,掉过头来,与我大明,一决雌雄!”
一番分析,鞭辟入里,条理清晰。
就连一向只认斧头的宝年丰,都听得连连点头。
朱棣更是眼中异彩连连,心中暗道,这和尚,果然有两把刷子!
“那依大师之见,我们该当如何?”朱棣追问道。
道衍的脸上,再次浮现出那种生无可恋的表情,他幽幽地说道:“静观其变,坐收渔利。”
“但也不能让他们打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