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太后驾崩,圣上得以召郡主回京,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女儿。
“好在你回京了,有爹在,能护着你们,就是沈缙可惜了。”想到他那个英年早逝的状元女婿,“柔儿,姜氏可有为难你?”女婿是好的,可这个婆婆不是好相与的。
兴宁郡主不在意地笑笑:“她顶多就是言语上刻薄几分,坏也坏不到哪里去。抬了个秦姨娘,倒是分走了不少对我的关注。吃穿用度上我都尽随她意,这些年在外相处得当。”至于沈缙,提起已逝的夫君,郡主露出温柔地笑:“与缙郎一世夫妻,我很满足。”
被太后打压的日子过多了,她打小就懂得知足常乐,宽以待人。人来一世都不容易,何苦互相为难。她这一世有过情投意合的夫君,有宠她至宝的父母,有亲手抚养的女儿,已经很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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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宁郡主,是个很好的人呢。
曾经,祖母提及梁王和郡主,提过一句,“这是少有的没有皇族陋习的父女俩。”郡主早早没了母亲,又因太后不喜,贵为郡主却处处受打压。但为人宽厚,温婉和气,祖母甚少夸奖皇家人,所以她记得清楚。
大丫鬟小心翼翼扶起她,“姑娘,该服药了。”
“今年是哪一年?”醒来几次,她已经开始熟悉这个身体。是谁有什么关系,反正她都不再是陆青了。
“庆昌二十三年正月初十。”大丫鬟低声说,招了招手,示意旁边人出去唤御医,给姑娘好好瞧瞧。
“拿镜子来。”沈寒低吟。镜中人,黛眉春眼,桃颜淡粉,有几缕青丝缠在鬓边,娇弱里又添了几分清冷。
庆昌二十三年正月初十!
十天,她从陆青变成了沈寒,从侯府姑娘变成了郡主的养女,曾经的亲人变成了陌生人。
她没死,那另一个她,是不是死了。
她竟然意外地活了下来,却是在别人的身体里活着。
“我可能是疯了。”沈寒喃喃。
她现在,很想去侯府看看。
看一看自己的葬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