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。
小乔氏见容嬷嬷半睡半醒的模样,抄起手边的一盏冷茶,兜脸泼了上去。“你还敢睡?!火烧眉毛了不知道吗?”眼神里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,字字带刺砸向容嬷嬷。
容嬷嬷被冷水激得浑身一颤,猛地睁大眼,眼前小乔氏那张扭曲变形的脸——这...这真的是她一手看护长大的夫人?
夫人一向语调温软,连说话都带着三分客气,从不会高声半句。这份高贵优雅,是当年被伯夫人用戒尺一下下打出来的。
上次见到夫人失态,还是大奶奶没了,她陪着还是姑娘的夫人去武安侯府吊唁,撞见满院白幡飘得人眼晕,素纸灯笼晃得人心慌。夫人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直勾勾望着长姐的棺椁,却一滴泪都掉不下来。
一整日,夫人都抱着头瑟缩在墙角,身子抖得像风中残烛,近乎疯狂地喃喃自语,“你走了...我怎么办啊...你不管我了吗...不是说好...要护着我一辈子的吗...”
容嬷嬷以为,夫人是因为长姐乍然离世吓坏了。
对,后来还有那么一次。
伯夫人逼着姑娘嫁去武安侯府做继室时,容嬷嬷心里是认的,她一个仆人都清楚,若不是大姑娘进了侯府,时常接济伯府,伯夫人她们哪里能有如今这般穿金戴玉、衣食无忧的日子过。
可夫人当时如疯了一般,砸了杯盏,撕了衣服,死死箍住伯夫人的腿,说什么也不肯嫁。伯夫人震怒,赶走一众婆子仆妇,将夫人锁在屋里,断了水米。
三日后,夫人出来时瘦得脱了形,一声不吭地嫁进了侯府。从此以后,她和夫人过上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。
“容嬷嬷——”小乔氏尖利刺耳的音,划破她的耳膜,直直撞到额角。
“你死了吗?我问你话呢。”小乔氏见容嬷嬷此时此刻还敢闭着眼,怒不可遏。
容嬷嬷一把抓住小乔氏挥过来的手,“夫人,听老奴一言,”她已是精疲力尽,可夫人这样,回到侯府是要出事的。夫人出事,她也要跟着出事,只能她警醒着。
“老奴觉得,就算那沈姑娘和咱们大姑娘,都得了失魂症,也不表示,大姑娘就是装病。您想,大姑娘和沈姑娘,从前既不认识也无往来,不可能是二人商量好一起装病吧?”容嬷嬷眼见小乔氏慢慢安静下来,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。
容嬷嬷喘着气,把小乔氏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,一点点慢慢揉捏着,“夫人,您别自个吓自个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