滚烫的墙壁透过防护服传来灼痛,空气中弥漫着熔融金属、放射性尘埃和残余孢子被烧焦的刺鼻气味。凯恩背靠着公寓楼残骸内滚烫的墙壁,剧烈地喘息。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咽玻璃碴,肺部火辣辣地疼。格林威治村已成焦土熔池,书报亭的残骸连灰烬都找不到。
他摊开手。左手掌心,是那把冰冷、毫无特色的老旧黄铜钥匙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。右手,是那份从地狱边缘抢回来的报纸,纸张边缘焦黑蜷曲,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化为飞灰。头版上那张照片——年轻的凯恩阿尔德林博士与索恩顾问的握手——像烧红的烙铁,灼烧着他的视网膜。
“首席研究员凯恩阿尔德林”嘶哑的声音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,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更深的自我厌弃。荒谬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,越收越紧。他不是受害者,他是同谋!他是这个吞噬自身、循环亿万次的莫比乌斯地狱的奠基人之一!
“呵呵呵”压抑的笑声在胸腔里滚动,最终变成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。防护面具内侧凝结了一层血沫。
愤怒?有。但那瞬间爆发的怒火,在巨大的、冰冷的荒谬感面前,如同投入熔岩的雪花,迅速消融,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的清醒。自毁解决不了问题。怀表上那猩红的70:22:30:11如同悬顶之剑。他必须行动,即使是为了赎罪,为了终结这个由“自己”亲手开启的噩梦。
钥匙!衰老凯恩留下的最后指引!它指向伦敦?开罗?还是时间局本身?
凯恩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左手的黄铜钥匙上。样式普通,没有任何标记,甚至没有齿槽开合的痕迹。它不像能打开任何物理锁具。那它是什么?一个信物?一个坐标发射器?或者一个启动某种无形机制的“扳手”?
他尝试集中精神,用意志去“触碰”钥匙。没有任何反应。冰冷,死寂。
报纸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份焦脆的报纸,避开照片,仔细阅读下方残存的报道文字。大部分内容被污渍和高温损毁,只有零星片段在焦黑的边缘顽强留存:
“代号‘衔尾蛇’,旨在通过可控时空重置消除时间熵增风险”
“索恩顾问强调计划的‘必要性’与‘安全性’”
“阿尔德林博士团队负责核心‘载体’筛选与‘闭环’稳定”
“初期实验数据乐观,但伦理委员会对‘可控末日’定义提出强烈质疑”
“本报将持续关注(后文缺失)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