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区区二百发?
千发?万发?
子弹!子弹!
在这深山老林的年景里,这“啪啪”烧出去的,都是命根子般的金贵东西。
“看来这张老脸皮,还是得再往奎爷那儿豁上一回了”
他默默盘算着对策。
奎爷在边境的山里头混了一辈子,经手的猛兽山货不计其数。
那路子是真的野,黑白灰三道的腌臜路子都能沾点边儿。
找他弄点子弹回来,应是不成问题。
只是,下一次进山,除了这杆新式的五六半,那把膛线都快磨平的沙俄老“水连珠”也得背上。
甭管是打什么枪,响一声都是实打实的经验,进一寸都算往那“高级枪法”的巍峨门槛上逼近了一步。
当日头彻底沉入西山坳,暮色如巨大的鸦羽般笼罩雪林时,陈冬河拖着疲惫却踏实的脚步,身影出现在陈家屯那熟悉的柴扉小院外。
人还未到,一股带着炕烟和冷冽炊烟混合的气息已扑面而来。
院门那昏暗的光影里,老娘王秀梅的身子佝偻着,布满了老茧的手死死攥着黢黑的松木门框,大半张脸都探在门外。
眼神如钩子般,死死钉着通向老林那条被雪半埋的小路尽头。
那张原本因常年灶火忙碌和山风刮刺而透着红铜色的面皮,此刻紧绷着。
被巨大的焦虑揉搓得仿佛失了血色,每一个被霜雪刻下的深纹里都盛满了不安。
待儿子那熟悉的身影在昏暗中逐渐清晰,她眼中的那汪深潭,瞬间决堤似的,浑浊的液体就要涌出来。
“冬河!我的儿啊!你可算”
话音未落,王秀梅已从门槛里抢出一步。
那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道,双手铁钳般狠狠攥住了陈冬河的胳膊,手指隔着厚厚的棉袄布料几乎要陷进他肉里去!
她用力过大,身子都跟着晃了一晃,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儿子,浑浊的眼睛像篦子一样扫过他全身的棉袄棉裤。
像是要把每一个补丁,每一道挂口都检查一遍,生怕这捧在手里怕摔了的独苗少了块肉损了根骨。
“娘,你看你,急啥咧?”
陈冬河咧开嘴,尽力让笑容显得轻松,抬手轻拍老娘冰凉僵硬的手背。
“山里这点风霜雪雨,搁我这儿算个啥?你看这不囫囵个儿回来了?今天还撞大运,得着点稀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