毫无征兆地响彻在寂静的小院。
那力道之大,震得门框上的浮土簌簌落下,整个屋子都似乎随之晃了一下。
陈冬河所有的动作瞬间僵死,体内焚毁一切的欲火被这兜头一瓢冰水泼得发出一声濒死的嗤响。
随即,一股比猎杀棕熊时更为狂躁、更为暴戾的无名怒火,如同压抑的火山熔岩,轰然撞入他充血的眼球。
是谁?!
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,脖子上的青筋如同怒蛟乱窜,全身肌肉绷得像铁块,一股恨不得将门外之人撕碎的煞气喷薄而出。
李雪也从那迷乱中惊醒,瞬间羞得通体如同煮熟的虾子。
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了陈冬河一把,飞快地缩回腿,手忙脚乱地拉起被扯得七零八落的棉袄。
鸵鸟般把滚烫的脸死死埋进旁边的被窝堆里,声音带着哭腔,又似蚊蚋:
“冬河哥!你快去看看谁来了!”
一股子无名邪火“腾”地直窜陈冬河的天灵盖,撞得脑瓜子嗡嗡作响,眼前金星乱迸。
什么体面分寸,此刻全被他抛到了爪哇国去。
他胡乱抓起炕头那件硬邦邦,硝烟汗味混杂的破棉袄往身上一裹。
衣襟大敞着,扣子也顾不上去系,赤着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,“哗啦”一声抽开了那冰坨子似的门栓。
吱嘎——
老旧的木门刚拉开一道缝儿,刀子般刺骨的寒风裹着雪粒子,“呼”一声没头没脸地砸进来,激得他浑身猛一哆嗦。
风雪里杵着个人,一张脸冻得红里透紫,眉毛睫毛挂满了白霜,正焦急地拍着门板。
是大姐夫刘强家隔壁院的邻居!
大姐陈小霞和刘强成亲那年,这嫁在刘家屯的马婶子,当家汉子跟刘强是没出五服的本家兄弟,里外帮着张罗,没少照应。
此刻,她脸上那股子火烧火燎的焦灼劲儿,比刮脸的西北风更刺人心肺。
看清那张脸的瞬间,陈冬河的心像是被沉进了冰窟窿,直往下坠,冷得透不过气来。
不祥的预感如同无形的冰爪,刹那间攥紧了他的心脏,连呼吸都窒住了片刻。
“冬河!可算找着你了!”
马婶子冻得通红皴裂,犹如老树皮一样的手死死扒住冰凉的门框,声音绷得像是快要断了弦,又尖又急,带着哭腔:
“快去瞅瞅吧!你大姐夫你大姐夫要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