藓的破棉鞋拎了起来。
他快速扫了一眼那墨黑如渊的水面。
水下无声无息,只有那几片巨大的青黑色鳞片和渐渐淡去的血晕,还在无声诉说着刚才的惊险。
没有再看到那令人心悸的巨大身影。
但那片黑暗,却仿佛更加深沉了。
危险并未解除,只是潜藏了。
此地绝非善地,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凶险。
陈冬河不再停留,拎着鞋快步追上魂不附体的两兄弟,将鞋“啪嗒”一声丢在刘二强脚边。
又把那十几颗还沾着水珠和泥渍的珍珠塞进他冰冷的,还在哆嗦的手心。
“算你们祖坟冒了青烟!”
陈冬河语气依旧不善,但少了点暴怒,多了些劫后余生的警告。
“山神爷眼看到嘴的鸭子,让老子抢了。珠子拿好,自个儿提着点神,别再把魂儿弄丢了!再敢瞎跑,不用山神爷,我先打断你们的腿!”
这话既是训斥,也是保护。
珠子在手,至少能堵住一些可能的风言风语。
他没再理会两兄弟惊魂未定中,又生出的感激与愧疚混合的复杂目光,当先往那狭长昏暗,如同地狱通道的裂缝谷口走去。
身后的深潭,渐渐隐没在蒸腾的雾气中。
“冬河哥,俺们进来有一整天了。”
刘三强追在后面,小心翼翼地回答,声音还是哆嗦的,带着后怕。
“昨儿黑天就在那水边石头后头窝了一宿,冻得跟鹌鹑似的”
“想着想着多摸点珠子,回去让俺哥俺嫂子也过几天松快日子”
他声音越来越低,带着哭腔和悔恨。
想起自己差点害死自己和二哥,还差点连累冬河哥,肠子都悔青了。
陈冬河脚步未停,只是背影看起来更冷硬了几分,像一块沉默的山岩。
他心底那点火苗又有点往上窜,恨不得再一人踹上一脚,让他们长长记性。
可看着这两人跟落水鹌鹑似的,话都说不利索的模样,终究还是压住了。
有些教训,吓唬比真打更管用。
山神爷的“记号”,够他们记一辈子了。
额头上那点泥,够他们做几个月噩梦了。
下山的路比来时沉重百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