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白喝”、“沾了媳妇光”、“窝囊废”之类的戳心窝子闲话?
就是憋着一股“我们也行”、“非得弄点大货让你们瞧瞧”的邪劲,才不顾死活地钻进了那片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林子。
听着那些或劝或刺的话语,陈小霞猛地转过头,冻得发白的脸颊绷紧如石。
那双平日里温和似水的杏眼此刻却亮得惊人。
像是冰层下烧着的两团火炭,灼灼逼人。
“我家冬河说了能找回来,那就一定能找回来!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,带着一种斩钉截铁、不容置疑的力量,穿透了寒风。
“活要见人,死也得把他们的骨头给我弟寻回来!”
“他要是真能把这两条不知死的命捡回来,”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人群,一字一句道,“不用别人动手,我这个当嫂子的,亲手打断他们的腿!”
这话里是安抚,更是钢刀般的决心!
众人一时噤声,复杂的目光交织在她单薄却挺直的脊背上。
女人们尤其能体会这份不易。
多少人在“多年的媳妇熬成婆”这条路上煎熬着,要看婆婆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做人,大气不敢出。
可陈小霞年纪轻轻,就凭着泼辣能干和这份护犊子的狠劲儿,成了老刘家真正的当家人。
丈夫敬重,婆婆早逝,小叔子也算听管教,这日子过得红红火火
怎能不让人心里头捻酸泛醋?
无声的嫉妒,像暗处的藤蔓一样在一些人心底悄悄攀爬、缠绕。
“都给我闭嘴!”
刘老村长被那些阴阳怪气的言语气得胡子直抖,手里的铜烟袋锅子狠狠磕在身边的石头磨盘上,发出“梆”一声刺耳的闷响,火星子都迸出来几颗。
“你们这些碎嘴子婆娘,闲得腚疼是吧?嫌粮仓太满了撑的?还是脑袋让门框挤扁了,灌了浆糊?!”
他浑浊却锐利的老眼扫过那几个带头嘀咕的婆娘,厉声道:
“这是哪一家的事吗?啊?忘了咱十里八村哪年冬天没闹过兽灾?”
“忘了前两年李家庄子被野猪群半夜拱塌了半堵墙,差点叼走娃的事了?”
“要是哪天晚上真有熊瞎子老虎闯进咱屯子,是你们这群长舌妇拿嘴皮子去挡啊?”
“还是让你们炕上躺着的爷们儿光着腚、拎着烧火棍去拼命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