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剔骨,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。
那些腥臊难啃的脏腑碎块被他熟练地划拉几下,一扬手,“噗噗”甩回深潭。
这是他的老规矩,也是在这蛮荒求存养成的智慧。
人弃如敝履的废物,却是这黑潭底众多生灵的稀罕口粮。
不多时,这条肥美壮硕的江鳇便也消隐无踪。
他将狗腿刀在冰冷的潭水里随意涮了几下,甩掉血珠收了回去,背上那个空空如也的旧背篓。
这篓子不过是个晃眼儿的道具。
待走到村口无人处,篓子里自然会“变”出该有的收获。
前后不到一个小时,江鳇有了,还白饶一条大鲶鱼。
回头那肥腻的鲶鱼肉,正好给那馋嘴猴似的刘主任“递个梯子”。
料他见了这冰天雪地里的活水鲜味,非欢喜得直搓手不可。
陈冬河不再流连,将工具收拾好,转身离开黑龙潭,沿着陡峭曲折的潭岸向上攀去。
地势渐高,林木越发稠密起来。
枯枝如虬龙盘结,遮天蔽日。
冬日的山林显出好处。
没了层层叶障,视线能透进去老远。
脚下厚厚的陈年腐叶堆积如山,踩上去发出深沉的“嘎吱”“噗嗤”声。
软塌塌地陷下去,直没脚踝。
只待春风化雨,这些枯朽的老叶子就该化作春泥,回馈这片生养它们的莽莽山林。
陈冬河到了这里,身形不自觉地缩紧,像滴水融进了林子的暗影里。
他放缓脚步,眼珠子如同磨亮的锥子,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每一处微动的灌丛,每一根横斜的枯枝。
甚至那些积了雪的,不起眼的枯草窝子。
野鸡在雪地里扒食的爪痕,松鼠在树杈间溜过的灰影,乃至野兔在灌丛根下钻出的雪窝子
都可能是意外的惊喜。
山鸡炖上几朵雨后冒头的树菇、榛蘑那浓郁鲜美的滋味,丝丝缕缕从喉咙眼里往上钻。
特别是那些形似小凤凰,被称作“飞龙”的花尾榛鸡!
若能猎到一只那炖出来的清汤寡水就能鲜掉眉毛
说来也奇,这念头刚在脑子里盘旋,前头不远,一株半枯的椴树中间权桠上,赫然停落着两只灰褐色,尾羽长垂,极其漂亮的鸟儿!
羽色深浅交错,颈下绒羽蓬松,正是飞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