撤!
陈冬河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最务实的决断。
放轻,再放轻脚步,每一寸肌肉都绷紧了,身体微侧如同最机警的灵猫,借着树影的掩护一寸寸向后挪动。
目光似利刃,刮过周遭每一个能藏进野物的黑暗角落。
后退的路上,他瞥见了那几棵老松树干子上新鲜的,深如刻骨的刀痕。
是来时自己为防迷路刻下的记号。
“路没错”疑云却在心头急剧凝结膨胀,几乎成了冰疙瘩,“那就是有什么鬼东西,正悄无声息地缀上了我?”
他无声地默念着,后颈汗毛根根倒竖,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。
最顶尖的丛林猎手行动起来本就如同鬼魅。
在这厚如海绵,隔绝一切的腐叶层上,它们的脚垫落下时根本不会发出半分声响。
到现在还没感受到那股子被死亡盯上,跗骨之蛆般的寒意迫近,只能说那东西要么还在耐心等待最致命的一击之机,要么是比他想象中更擅长隐匿的妖邪!
一股冰冷的预感顺着脊椎爬升。
这么一寸寸像蜗牛挪着退,自己早晚会被耗得力竭心慌。
必须动起来,打破这猫捉耗子的死局!
一念电闪,绝不迟疑。
陈冬河猛地倒抽一口冷气,脚尖狠狠蹬地,脚下陈年的烂泥腐叶“噗嗤”一声炸开。
整个人如同强弩离弦,毫无征兆地骤然发动,朝着来路亡命狂奔。
不再是潜行的步伐,而是将浑身蛮力和求生的本能轰然催发到极致。
身形在粗大树干间做剧烈的“之”字形转折腾跃,快得几乎拉出道道残影。
这是刻在骨髓里的战斗本能,上辈子那炼狱般的七年用血泪烙下的保命功夫。
绝不让自己的后背成为一条直线靶子。
他跑得疾如惊雷,身后卷起枯叶碎雪如同一条灰黄的长龙。
耳中灌满了自己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和心脏“咚咚”擂鼓般的搏命声响。
全身感知却绷到了极限,警惕着任何一丝来自背后的异动。
该死!
究竟是什么鬼玩意?!
狂奔了这么久,除了搅动起的风声和自己如同风箱的喘息,背后那幽暗的密林深处,依旧是死水般的沉寂,连一丝突兀的枝叶摩擦声都听不见。
“他奶奶的,真撞见鬼了不成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