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噬咬着她的心,刺出一个个血窟窿,每一个都在无声地嘶吼。
当初当初自己为啥猪油蒙了心要去陈家闹那一场?
为啥要帮着自己这狼心狗肺的娘,睁眼说瞎话诬陷陈冬河?
她要是早点认清这个火坑,哪怕不要脸,哪怕跪下磕头去求陈冬河搭把手,是不是是不是早就早就不一样了?
是不是早就能像李家屯那个小雪,也能有个盼头?
一步走错踩进了烂泥塘,后头步步都是抽腿带出的一身腥。
“哭!哭!哭!就知道哭!”
贾老虔婆看她这副半死不活的丧气模样,胸中那股邪火蹭地冒起来。
伸手在她腋下那块最软的嫩肉上,使出刁钻狠辣的力气,又掐又拧,口里骂骂咧咧。
“你个赔钱货除了号丧你还会个啥?!天杀的丧门星!”
李红梅痛得浑身剧烈一缩,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惨叫出声。
“我我这就去找陈冬河!”
林大头走出县医院的大门,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冰冷的磨盘,沉闷得喘不过气。
贾家那老婆子撒泼打滚,指黑道白的下作本事,彻彻底底的让他见识了一回,也真真让他心里头拔凉。
这老虔婆子,在医院这等救人性命的地方都敢如此放肆,难保不会把那双脏手伸向陈冬河那边。
明天可是陈冬河娶小雪的大喜日子!
多少年的盼头,要是被这混账事儿搅了局,恶心一辈子都不够。
他得去给陈冬河提个醒!
今儿个晚上,无论如何不能让贾老虔婆和她闺女得了逞!
回到家里那冷飕飕的小屋,林大头躺在硬炕上,翻来覆去,像烙饼似的。
脑海里转着陈冬河平日对他的种种情义,那份新婚贺礼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轻了。
他摸黑爬起身,翻开了压在炕柜最里头的小木匣,摸索了半晌,手指最终停在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件上。
那枚珍藏多年的勋章,它代表着他青春里最闪亮的荣誉,不能吃不能喝,却是他最舍不得的念想。
林大头把它小心地裹进一块洗得褪了色的旧红绒布里,揣进贴身的棉袄内兜。
推开房门,深更半夜的寒气刀子一样割在脸上。
他推起那辆除了车铃哪儿都响的旧二八大杠,在空无一人的雪道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蹬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