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跑到老宋家那扇破旧得快要散架的木板院门外,就听到里面赵守财那变本加厉,不堪入耳的辱骂声,像钝刀子割肉,一下下凌迟着人的神经:
“你个没卵用的窝囊废!咋的?把你爹我领回你家,想关门打狗啊?来来来!朝这儿打!”
赵守财拍着自己干瘦的胸脯,唾沫横飞地往前凑,几乎要贴到老宋脸上。
“有胆你就照老子脑门儿上招呼!今天你要是不敢动手,你就是个婊子养的杂种!裤裆里没货的孬种!”
“打啊!你特娘的倒是打啊!愣着干啥?怎么着怕了?哈哈哈”
“我就知道你个怂包软蛋!废物点心!跟你那死鬼爹一个德性!天生的绝户命!”
“连个带把儿的都鼓捣不出来,活该你娘偷人”
赵守财的每一句辱骂,都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老宋的心尖上。
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天的画面。
他被赵翠花的两个兄弟赵大虎,赵二虎死死按在冰冷的地上,脸贴着冻土,动弹不得,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。
眼睁睁看着陈木头被他们狞笑着,捏着鼻子,硬生生灌下那碗掺了老鼠药的糊糊
陈木头那最后看向他,充满绝望又带着点认命和解脱的眼神,这几天夜夜在他噩梦里出现。
就是眼前这个老畜生养的好闺女好儿子!
他们毁了一切!
毁了他仅有的一点念想和温暖!
现在这老畜生还要来逼他!
把他往死路上逼!
让他在屯里彻底活不下去!
让他和刘素芬都身败名裂!
一股压抑了半辈子,混杂着刻骨恐惧,无边屈辱,滔天愤怒和彻底破罐子破摔的暴戾之气,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猛烈翻腾,冲撞,咆哮!
他的眼睛瞬间爬满骇人的血丝,脸上的肌肉扭曲抽搐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握着锄头把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,指关节白得吓人,青筋像蚯蚓一样暴突。
“我我操你祖宗!我打死你个老王八蛋!”
老宋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,积攒了半生的怨毒和绝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。
他猛地抡起手中那柄沉甸甸的锄头,带着他滔天的恨意,带着他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,划破午后凝固冰冷的空气。
带着呼啸的风声,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