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你同学屋里厢钞票多嘛!”语气里是直白的惊叹与艳羡。
“确实。”
阳光明顺着早备好的说辞,语气轻松自然,“他毕业直接进了区政府,屋里厢条件好,一高兴就买了块新表庆祝。这只旧表就不要了。
今天中午,几个同学碰头吃饭,他晓得我寻到工作了,连块表也没,就讲便宜让给我了。”
“几钿?”陈阿婆最关心的是实惠,青筋凸起的手在盆沿上停住。
“三十五块。”
阳光明报出数字,清晰地看到李桂花眼中倏地燃起更亮的光。
“他讲,不要我现在就给钱,等我拿了工资再慢慢还他好了。我想想,上班没表确实不方便,就收下来了。”
“三十五块?还是欠账?”
李桂花啧啧连声,脸上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,“你这同学真是够义气!老价钿的东西,讲欠就欠。
这只表看着就扎实,比阿拉屋里厢那只老闹钟准多了!”
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,三十五块买这样一块体面光鲜的手表,简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。
“是灵光。”冯师母温和地点头附和,语调带着知书达理的平和,“年轻人上班,有块表才方便。明明你运道不错,同学也帮忙。”
阳光明适时提起网兜:“喏,顺带买了点行头。礼拜一报到,总不好太邋遢。”
他拿出那件崭新的白色“的确良”半袖衬衣,又亮出那双油光锃亮的黑色牛皮鞋。
“哦哟哟!的确良!”李桂花的眼睛几乎被那雪白晃花了,忍不住伸手,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硬挺爽滑的料子,“老清爽的!皮鞋也老挺括!这身行头穿起来,走出去活脱脱就是干部样子了!”
陈阿婆眯起眼,笑得慈祥:“小囝是出息了,是该穿好点。皮鞋票老难弄的,你阿爸舍得给你,也是真心疼你。”
“裤子呢?”李桂花追问,精打细算的本能让她刨根问底,“布买了伐?”
“买了买了,”阳光明掏出裁缝铺的做工凭证,“九尺布,足够做一条了,应该还有剩,讲好明朝下昼去拿。”
李桂花习惯性地盘算:“他收工钿多少?”
“一块二。”阳光明答。
“一块二?”李桂花眉头微蹙,“有点小贵了,隔壁弄堂李裁缝只要一块。”
“急用嘛,算了。”阳光明笑笑,浑不在意这点差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