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明点点头,退出了主任室。
办公室里的气氛,在阳光明回来后,变得有些微妙。
张玉芹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,但韩主任单独叫走阳光明,两人在办公室待了不短时间。
加上韩主任出来时那比平时更严肃几分的脸色,以及李卫东下午回来后一直埋着头、脸色苍白、写几个字就忍不住推眼镜的紧张样子
这一切都逃不过她这双在厂办混迹多年、洞悉人情世故的眼睛。
她织毛衣的动作慢了下来,眼神在阳光明平静的脸和李卫东紧绷的后背之间悄悄打了个来回,心里大概猜出了七八分。
她暗自叹了口气,没像往常那样主动搭话,只是对阳光明投去一个更加温和、甚至带着点同情的眼神。
这孩子,不容易啊。刚来就被人惦记上了。
老周周炳生依旧沉浸在他的参考消息里,国际风云变幻似乎比办公室这点小波澜重要得多。
翻动报纸时,他那厚重的镜片后,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瞥了李卫东的方向一眼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近乎漠然的了然,随即又沉入铅字之中。
对他而言,这种低劣的办公室倾轧,如同尘埃般无足轻重,远不如报纸上某个国家领导人的讲话来得值得琢磨。
李卫东则如坐针毡。
他听到了韩主任叫阳光明进去,又看到阳光明拿着几张纸出来,脸上看不出喜怒。
韩主任没有立刻找他,这非但没有让他安心,反而让他更加恐惧。
那是一种等待铡刀落下的煎熬!
他能感觉到张玉芹和周炳生投来的目光,虽然短暂,却像芒刺在背。
他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颤抖,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液。
他一遍遍地推着鼻梁上的眼镜,试图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和巨大的懊悔。
他知道自己可能闯下了大祸,不仅没能扳倒阳光明,反而可能彻底暴露了自己,甚至可能彻底断送了自己的前程!
恐惧和懊丧像两条冰冷的毒蛇,噬咬着他的心脏。
阳光明回到自己的座位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他平静地将那份至关重要的复写件仔细夹进一个硬壳笔记本里,收进抽屉深处。然后,他重新拿起钢笔,蘸了墨水,开始继续整理下午厂委会的记录摘要。
笔尖划过稿纸,发出均匀而笃实的沙沙声。这声音在略显凝滞的办公室里,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