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姝掸开宽大道袍昂脊坐正,抬手往桌上将正写着的道经拂往一旁,指尖压着一封道函推往渟云方向,至桌沿一半悬空,笑道:
“圣贤道是人无信不立,我想立的稳些,所以向来说话算话。
可惜信言不美,美言不信,故而云姐姐就觉得我言语刺耳,非我本意也。
这函依旧与你,但得你张口,我一定为你讨一张度牒,以报道试当日你相让之情。
前尘往事难计,何必管它,且叫来日,我和你休戚与共。”她复强调,“月二十七,过时难候。”
渟云看着那封道函在桌沿摇摇欲坠,实在好奇月二十七是个什么日子,抽身往桌案,拿起道函对折,碎开上满封漆,忙手拆开,里面竟只得黄纸一张。
她愈发气,连函带纸一并丢到地上,嗔视陶姝道:“你还说你不是去吓唬谢祖母的,你知道这道函去到谢府,她一定想看,所以就放张空白在里面。
她强行拿去,也是竹篮打水,她不拿去,必然好奇,要叫我来打听缘由,单看我何时来,你就知道她焦急与否。
你满意了,不是她急,是我急,月二十七怎么了,观子里做什么,我师傅怎么了。”
她惯来无所谓世事,唯对观照道人情难割舍,又想当初若不是为着两筒蜜柑,谢老夫人怎么会纠缠到道观。
若不是自个儿贪恋姜素娘房中月明珠,又怎么会惹到陶姝今日,万般都在欲起,一念覆水难收。
她越说越是愤怒:“你要争就争,要抢就抢,你们要什么各拿各的,要生就生,要死就死,与我和师傅什么干系。
你顶着我的名头去谢府,再如此,我....”我如何,她从未威胁过谁,此间好像也无有可以威胁到陶姝的存在。
渟云抄起桌上写了一半的经文,随即双手覆上,大力撕成两半犹不足意,叠在一起又撕了三四回。
直到碎片重成指厚一摞再撕不动,方才往地上一砸,气急败坏道:“你敢到观子寻我师傅不是,我与你没完!”
陶姝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,眼睁睁看着纸片飞扬如金帛,同地面数粒凌乱珍珠凑得日月同辉,和砚台里掺了银粉的赤金墨甚像。
她自闲散从旁儿纸架上再抽出一张往桌面铺开,笑道:“明明当初你与我一般,这几年在尚书府里长,反落了下成,可见那老婆子实没教你什么。”
陶姝伸手要再拿笔,临近稍顿,轻摇头道:“不对,她本也教不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