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女孩和家长离开的时候,只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她们不能原谅的了。
感谢佛祖,感谢基督,感谢三体人,感谢全宇宙。
夜幕降临。
陈锦之摘下口罩,和手上的咖啡杯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。
她依然有这栋老房子的钥匙,但锁头已经损坏了,大门一推就开。
好在它如此破败,想来梁上君子也不愿光顾。
陈锦之侧身进入院子,石阶上青苔密布,却有一些混乱的脚印踏过,陈锦之踩在这些脚印上,一路走到门口。
锁依然是摆设,陈锦之握住门把手,动作耐心,没有让它发出“吱呀”的动静。
屋内摆设和印象中区别不大,掉皮的老沙发,碎裂的窗户玻璃,临时拉的插线板接上了电视,满地都是啤酒瓶子和燃烧殆尽的烟头。
接触不良的灯泡时不时闪烁一下,让这里像个都市怪谈里的鬼屋。
陈锦之像猫一样在黑暗里轻俏地行走,最后在电视前的沙发上坐下。
暮色昏暗的光线中,她撑起下巴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车祸的监控里,那辆没有拍照的二手面包车,驾驶员开车的姿势相当怪异,几乎全靠右手握住方向盘。
尽管他做了一些拙劣的伪装,尽管监控的清晰度不尽人意,但陈锦之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谁。
或许和血缘真有些许关系。
陈文德,她生理意义上的父亲。
肇事逃逸之后,他无处可去,想必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回这里。
说来好笑,以前他最恨的就是回这个家,只要回来,必定会找茬对自己和妈妈大打出手,将她们好不容易构造起来的几分温馨破坏的稀碎,而后扬长而去。
现在,他却只能躲在这里苟延残喘。
七点半。
足球赛马上开始了。
陈锦之估算着时间,果然,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。
有人提着一袋叮咣碰撞的瓶子,一脚踹开了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房门。
他用巴掌拍了一下旁边的开关,灯泡闪烁了两下,却只发出“滋滋”的电流声。
“妈的。”
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两句,他把啤酒放到桌上,趿拉着去开电视。
按了几下,却没有反应。
陈文德愣了一下,转头去看插线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