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沙声。
赵廷文的目光,似乎不经意地掠过窗外那些铲冰的身影,又极其自然地收回。
沉寂几秒后,低沉醇厚的声音才响起,不高,却带着穿透力:
“李湛。”
他并未转头,视线依旧落在前方虚空:
“这雪,下了又停,停了又下。路面上看着是干净了,可有些地方,”他语速平缓,字字清晰,“尤其是那些不起眼的拐角、背阴的辅路、台阶连接处”
恰到好处地顿住,像是在确认某个具体场景,“雪水积着,夜里一冻,就成了看不见的冰壳子。最是滑脚,稍不留神,就容易栽跟头。”
李湛的后背瞬间绷直了几秒,随即恢复如常。
他立刻微侧上身,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专注,声音清晰沉稳,每个字都像秤过:
“是,赵w员长。您提醒得非常及时。”
他没有重复具体地点:
“此类隐患,我们高度重视。请放心,涉及的关键路段,”他特意加重“关键路段”四字,“均已安排专人,反复清理排查,确保无遗漏。”
车内再次陷入静默,唯有轮胎碾过路面的规律声响与暖风低吟。
赵廷文目光平视前方,脸上无波无澜。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,喉间发出一声极短促、低沉的:
“嗯。”
片刻,他再次开口,声音更沉了几分,带着掌控全局的笃定,直指核心:
“路,要畅通。一点阻滞,都可能影响全局。”
“明白,绝对保证畅通无阻。”
李湛的回答斩钉截铁,无需任何多余的确认或解释。
车子平稳汇入车流,窗外是愈发肃穆庄严的建筑轮廓。
同一片凛冽的晨光,透过窗棂,将清冷投进温暖室内。
书房异常安静,只有加湿器喷吐着细微白雾。
方允坐在宽大红木书桌后,受伤的脚踝被小心地垫在脚凳上。
她穿着居家服,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,发出清脆的嗒嗒声。
左手边,摊开的文件资料堆叠如山。
工作间隙,她端起手边的骨瓷杯,温热的红茶气息氤氲上来。
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偏离了屏幕,落在书架一隅。
那里,静立着一朵永恒定格的黄玫瑰。
隆冬时节,窗外是肃杀的枯枝,这抹被时光凝固的暖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