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何晴空是蓝的?地若是黄色,为何有些土又是黑的?’
举人搬出易经解释‘玄为天色’,浩儿却道:‘可诗经里又说‘悠悠苍天’,苍是青色,到底谁错了?’
举人恼了,说典籍不可质疑,浩儿竟回:‘孔圣人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呢,先生怎么不学圣人?’
气得那举人摔了戒尺,又跑了。
书房里静了片刻。朱先生忽然似笑非笑的道:“明日带这孩子来见我。我倒要看看,他能不能问住我。”
朱白氏对上丈夫的眼神莫名一阵心虚,以她对丈夫的了解,应该是已经看破了自己的小伎俩,却偏偏不戳破。
“难道是要为难浩儿?”
怀着忐忑的心情,朱白氏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白家报信。
白秉德跟白嘉轩父子俩都是一头雾水,秦浩却笑着道。
“达,准备束脩吧,我跟姑姑去一趟。”
“啊?”
跨过朱家简陋的大门,秦浩被朱白氏带到书房。
朱先生搁下批注论语的朱笔,抬眼看向秦浩:“听闻你以三字经问倒过蒙师?“
秦浩故作自大:“是他们自己答不上。“
朱先生微微一笑:“既然你已经熟读三字经了,那你应该晓得性相近,习相远的典故,晋人周处,少时为害乡里,后斩蛟射虎改过自新,你说他是善呢,还是恶呢?”
“姑父,周处除害前以斗殴为乐,此乐从何而来?若本性皆善,初斗时应觉痛苦才是。”秦浩眼珠一转。
朱先生微微摇头:“周处之乐在逞强,非在伤人,如幼虎扑戏未存杀心,明白了自己竟是第三害后,从此下决心改过自新,若是性本恶,又如何会浪子回头?”
秦浩反驳:“幼虎扑戏虽无杀心,却已显露爪牙之利,若本性无恶,何须后天教化?”
朱先生抚须轻笑:“泉清本善,筑堤是为导其入田,非防其恶。孟子言‘恻隐之心,人皆有之’,见孺子坠井而生惊惧,此乃天性;而周处改过,正因良知未泯。”
“你质疑典籍矛盾,却未悟‘玄黄’‘苍天’之辨本是观物角度不同——如你观梨树,仰视见花,俯视见泥,可曾疑树非一物?”
秦浩不再吭声,冲着对方摇摇下拜。
朱先生见状哑然失笑:“罢了罢了,明日让你达准备好束脩送来。”
说完有些遗憾地看向窗外寂静的小院,叹了口气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