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日记里’,然后就没声了。”
林砚想起相册里那个比着“耶”的矮胖男生,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“图纸是什么?”
“我们自己设计的发动机图纸。”陈阳的声音低了下去,“想参加全国技能大赛,赵磊熬了三个月画出来的。”他抬头看向教学楼三楼的窗口,那里曾亮着煤油灯的光,“爆炸后,消防队清理现场,说图纸烧没了。”
“但你觉得没有?”
“赵磊不会骗我。”他的语气很肯定,像在对自己发誓。
接满水往回走时,林砚注意到操场角落有个被铁链锁住的铁门,门后隐约能看见半截烟囱。“那是什么地方?”她指着铁门问。
陈阳的脚步顿了一下:“老锅炉房,早就不用了。”他的眼神有些闪躲,很快移开了视线。
回到教学楼,陈阳把水倒进一个锈迹斑斑的铝锅里,架在临时搭起的煤炉上烧。火光映在他脸上,疤痕的边缘被烤得发红,像要融化的蜡。林砚坐在旁边的旧课桌上,翻看着那本88级的毕业相册。
“这是王老师。”陈阳突然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。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中山装,站在教室门口,手里拿着教案,眼神严厉。“教我们机械原理的,当年最疼赵磊。”
“他现在在哪?”
“爆炸后第二年就病死了。”陈阳往炉子里添了块煤,“肺癌,听说跟车间里的粉尘有关系。”
水开了,冒着白汽。林砚看着那些升腾的雾气,突然觉得这片废弃的厂区里,藏着太多被时光掩埋的疼痛。她想起母亲总说的那句话:“有些事,记着比忘了更难受。”
傍晚时,雨小了些。林砚在二楼走廊发现一间挂着“医务室”牌子的房间,门没锁。里面的药柜大多空了,只剩几个贴着“红药水”“碘酒”标签的玻璃瓶,瓶口结着深色的痂。墙角的铁架床上,铺着蓝白条纹的床单,上面有块深色的污渍,形状像片凝固的血迹。
她拉开抽屉时,指尖触到一个硬壳笔记本。封面是白色的,印着“红星技校医务室日志”,日期从2004年10月到2005年6月——刚好是爆炸前一个月。
翻开第一页,是工整的楷书:“今日接诊:李红,女,17岁,车床班,右手被铁屑划伤,清创缝合四针。”下面画着简单的伤口示意图。
林砚一页页往后翻,大多是些小伤:烫伤、割伤、扭伤。直到翻到2005年5月12日,也就是爆炸前一个月,日志上的字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