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印。
他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铁皮柜。昨晚黑衣身影翻看相册的动作在脑海里回放,那个旧铁皮柜里一定藏着更重要的东西。
铁皮柜没锁,轻轻一拉就开了。里面除了搪瓷杯、相册和平安符,还有个上了锁的木盒子,巴掌大小,表面刻着模糊的花纹。林深用美工刀插进锁孔,来回撬动几下,咔哒一声,锁开了。
盒子里是一沓泛黄的信纸,还有一张被塑料膜仔细包裹的照片。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抱着小女孩在槐河边合影,女人眉眼温柔,正是档案里周梅的模样,而小女孩手里攥着的,正是林溪照片里那个红布平安符。
信纸是周梅写的日记,字迹娟秀,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焦虑。
2003年9月12日:今天又被队长骂了,说我夜班打瞌睡。可念念半夜发烧,我守了她整宿他爸要是还在就好了,至少有人替我分担。
2003年10月5日:调度室老王说,下个月要调我去开末班车。末班车要绕槐河桥,我不想去,那桥晚上太瘆人了可他说不去就扣工资,念念的学费还没交。
2003年11月2日:今天开末班车经过槐河桥,车窗突然自己开了,冷风灌进来,我看见水里好像有东西在漂回来后头疼得厉害,但愿别出事。
最后一篇日记停在2003年11月15日,也就是车祸前一天:队长让我今晚替小李顶班,他喝多了开不了车。可我今天头晕得站不住念念还在等我回家给她讲故事。
林深的手指抚过最后一行字,纸页边缘有深色的污渍,像是干涸的泪痕。他突然明白,那场车祸或许不是意外。调度室老王、喝多了的小李这些名字像拼图碎片,开始在他脑海里拼凑出模糊的轮廓。
你在找什么?
阴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,林深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。他猛地转身,手电筒的光柱直直照过去——黑衣身影就站在档案柜旁,长发垂落,遮住了半张脸,只有那双黑洞洞的眼窝对着他。
这次他没有逃跑。或许是日记里的文字软化了恐惧,或许是那张母女合影里的温柔消解了戾气,他竟从那嘶哑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疲惫。
我在找真相。林深的声音有些发颤,却异常坚定,关于2003年11月16日的车祸,关于周梅,关于陈念。
黑衣身影僵住了。垂落的长发微微晃动,露出的下颌线在光柱下泛着青白的光。过了很久,她才缓缓抬起手,指向铁皮柜最底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