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我们裴家,可都要仰仗姐姐和姐夫了。”
她这话听起来是恭维,但语气里那丝若有若无的酸意和刻意强调的“仰仗”,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衡。
整个客厅俨然成了裴予汐的个人表彰大会和霍聿城的粉丝见面会。
这些亲戚们搜肠刮肚,将记忆中所有能与裴予汐扯上关系的、甚至毫无关系的点滴都翻出来,加以粉饰和夸大,变成他们攀附的资本。
他们吹捧裴予汐是假,借此机会在霍聿城面前露脸、试图搭上霍家这艘巨轮才是真。
裴予汐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令人作呕的谀辞,只觉得讽刺至极。
她成功的时候,这些人是“血脉至亲”;
她落魄无助的时候,这些人又在哪里?
她的成功,与这个所谓的“裴家”,又有半分关系?
霍聿城更是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,对于这些嘈杂的奉承,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回应。他的目光偶尔落在裴予汐身上,带着询问,仿佛在说:“如果觉得烦,我们立刻就走。”
这满屋的热闹与喧嚣,如同色彩斑斓的肥皂泡,看似绚丽,却一触即破,掩盖不住内里的虚浮与丑陋。
而真正清醒的人,只会觉得这出闹剧,分外可笑。
他刚一离开,客厅里的气氛仿佛瞬间“活络”了起来,只是这种活络,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谄媚和功利。
而与客厅里这幕闹剧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独自站在裴家后院那棵老槐树下的宋鸣。
院子里很安静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这里,曾是他和裴予汐年少时经常偷偷约会的地方。
他们曾在这棵树下分享彼此的梦想,他曾在这里笨拙地牵起她的手,她也曾在这里靠在他肩膀上,说着对未来的憧憬。
那时,裴予汐虽然在家不受重视,但眼神是明亮的,带着一种不服输的韧劲和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。
而他,也曾真心地想给她一个未来,幻想过凭借自己的努力,让她过上好的生活,让裴家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刮目相看。
可现在
宋鸣的手紧紧攥着粗糙的树干,指节泛白。
他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客厅里传来的、那些对霍聿城卑躬屈膝的奉承声。
那些声音,与他记忆中裴家人对他那种“尚可”、“还需努力”的评价交织在一起,像一把钝刀子在割他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