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书记使了个眼色,那意思是:稳了。
贺芸深吸了一口气,站起身。
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,有期待,有审视,更多的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她感觉自己不是站在市局的会议室里,而是站在一个巨大的、无形的舞台中央,聚光灯灼热地烤着她的皮肤。
胸口那枚警徽,此刻似乎变得无比沉重,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。
她清了清嗓子,翻开面前那份早已倒背如流的稿子,开始作报告。
她的声音很稳,经过严格的播音训练,字正腔圆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。
“九月十五日晚二十一点,我局接到报警,称伊河新村在建工地b区三号塔吊基座附近,挖出疑似人类骸骨。我局刑侦支队、技术科、法医科人员立即赶赴现场”
“经法医鉴定,骸骨为男性,死亡时间距今约十四年,颅骨枕部发现多处钝器反复击打形成的粉碎性骨折,可以认定为他杀”
李响坐在祁同伟身后,听着贺芸那不带一丝感情的汇报,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捏得“咯咯”作响。
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,这他妈哪里是汇报案情!
他偷偷抬眼,想看看自家头儿的反应。
然而,祁同伟的反应让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
他竟然在走神?
祁同伟手里把玩着一支会议室提供的廉价圆珠笔,目光似乎根本没在贺芸身上。
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,那支粗劣的塑料笔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,像一只翩翩起舞的黑色蝴蝶。
这份极致的蔑视,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让李响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爽。
头儿,不愧是头儿。
贺芸的声音还在继续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机器里吐出来的。
“根据现场情况,我们立即启动了对十四年前后失踪人口的排查工作。”
“同时,专案组对伊河新村项目初期的所有相关人员进行了大规模走访。”
“非常幸运的是,一位已经退休的老工人,向我们提供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”
她顿了顿,似乎在为这个“幸运”增加说服力。
“据该工人回忆,十四年前,时任项目监理的麦自立,曾与项目总包工头杨军,因工程款结算及材料以次充好问题,在工地的临时办公室发生过极其激烈的争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