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沉浸舱里。
殷红血液缓缓从撕裂的手腕皮肤和弹开的神经束探针接口处渗出,沿着腕骨的线条流淌滑落,无声汇入舱底的排液槽。
他终于重新闭上眼,眉眼在静止中柔软下来,仿佛方才的杀意只是幻象。现在他全然平静。
那是任映真最纯粹的条件反射——本能到不容分辨理智与情绪的边界。
为什么?青隼想。他俯下身,摘掉手套,去触摸那张他熟悉的脸,好冷。指尖停留片刻,他缓缓俯身。
我实在想不通啊,任映真。
你会得到报应吗?
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呢?
他能感受到,这具身体里的生命力的流淌,并且,正在越来越微弱。
你们的过去到底被什么夺走了?不论是第二人生还是现实中的你,以往种种全部都是谎言吗?
你就是这样欺骗每一个死者乃至周迢的吗?
他的疑问找不到出口。
他的手顺着任映真的下颌向下,放在对方颈侧。那像一个预备收紧的手势,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暴力降临。但他最终只是任由掌心覆在那里,微弱而温热的光在相贴的位置浮现,细流般渗入血肉,循着血管和神经缓慢扩散。
生与死之间悬着一条细线,他可以在这一刻将任映真抛向任何一端。
为什么不呢?第八期节目马上就要来了,所有在现实中留下的痕迹他都能抹消,他可以很轻松地修好任何一个人类。可精神层面的伤害,任映真自己又能怎么办呢?
a-07的理智断裂也只是时间问题这样下去,他总会在这种展览里被宣告为一件报废商品,死在某个付费场景里。
然而下一秒,先前挣脱探针留下的伤口就在这光影里消退,连血迹都不见。
他听得见任映真的呼吸节奏终于逐渐稳定下来,从混乱惊惶的潮汐逐渐驯服成平稳的节奏。
只是这样还不够。
他手上的力度始终沉稳克制,直到光芒完全隐去。青隼起身,缓缓收回手,目光在那张沉睡的脸上停留很久,才重新戴回手套。
他重新把自己武装回看守员青隼这个密不透风的身份里。
你不可以死。不可以这样死——起码要跟我一样痛苦才行吧。
比起干脆利落的结束,我更希望看到你被困在第二人生里,一点点被消耗、瓦解,碾碎,直到连自己是谁,为什么而活和去死都想不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