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的仇人,折磨虐待、不死不休。
对于杀身起伤之法,江闻本身就没兴趣了解,更不想去学会。创造并流传出这个法门的人缺点就是心太软,有时明知会带来追悔莫及的结果,却仍会因为感情用事而误事。
江闻已经察觉到了这门邪术的妙要,就在于那颗摩尼宝珠。而摩尼宝珠与蒿里鬼国之间,又有着说不清的极深渊源。
随着鬼面人步步走近,江闻竭力调整着因连番恶斗而枯竭的内息,鬼面人身后翻滚的河水此起彼伏,幽泉海眼中晦暗不明的物质正从无形的地下喷吐而出,污染扭曲着这片土地。
苍迈衰老的福州城正在长夜中苟延残喘,像一个垂死的老人长大了嘴,发出沉闷而机械的呼吸声,连同数以万计于三山两塔间睁着眼沉睡的黎民,悄然静听波涛化为癫狂的脉搏,联动着震耳欲聋的猛烈心搏,即将迎来又一个眼不可见的末日。
他们几乎就要习惯了。
顺治十二年1655年八月,清廷命郑亲王世子济度至福州,调兵攻郑成功部。时年九月,满、汉军3万驻福州,不久前往漳州。
大军开拔时,济度曾得意洋洋地上书禀报此行见闻:福州城外则固若金汤、内有人心齐泰,无约略反叛之忧,堪当闽中首善之地。
长夜无眠的福州城,如今再一次面临着戎马倥偬之夜,许多东西接连浮现,在青史尚且来不及留痕的间隙中,点点尽是大势已烈、只手难撑的场面。
那些年福州城的几道城门紧锁,人马暗哑无声,城门下或单枪匹马、或形吊匆匆、或气势雄壮、或魂丧意绝的那些身影,也再没有人见过他们从这城门之中回还。
滴漏声声艰难、长夜暗淡难渡,偏偏有人已经如此这般地望城门枯守了十几年。等待着的,心里还带着最后一丝幻想活着,期盼着当初跟着黄道周慷慨出城的男儿好汉,还能如他们许诺般随着马革也要凯旋而还。
他们说不得不以一死保家国,然死则死耳,等待着的人切勿挂牵,一定要带着他们的那份,一起活下去。
那片掩藏在暗夜林莽之中,泼洒在漫天尘埃里,凝固在最不起眼地方的碧血,早已经挂满了霜迹与尘灰,以至于徘徊在过往云烟、仍旧记得往事的人也不禁模糊了起来——
是否一切向来都如此,自己为之辗转反侧的又是什么。
这样的人太多了,多到寻常巷陌比比皆是,芸芸众生每天沉默低头地游走在这座古城中。混迹其中的黄稷也低头不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