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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7 愿为效死(4)

是哪种可能,都代表着极致的危险——

这里面,一定有极其关键的一环,被她漏掉了。

周满的头,忽然更痛了。

已经是后半夜,病梅馆的匾额上还沾着大水里覆上的泥痕,暂时没人顾得上去擦,馆中依旧隐隐传来伤者病人低低哀哀的吟呻。

王恕拎着灯笼回来时,小药童孔最正埋着头在外面屋檐下收拣草席。

大水过后,总有不少东西需要清理。

王恕神思本就不属,初时并未注意,只是当他要登上台阶时,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孔最收那些草席意味着什么——

原本,病梅馆外总是躺着不少生病的叫花子,靠病梅馆每天熬的药,才能稍缓病痛。

可现在这些人都不在了。

原本抬起的脚步,忽然停下,王恕恍惚问:“他们人呢?”

孔最抬起头来,这才让人看见他眼眶早已发红,小声道:“都没了。他们身体本不康健,病又不轻,大水来时难以躲避,有的淹死了,有的病情加重,没救回来。”

王恕于是感到了一阵眩晕,过了会儿,才道:“老祥呢?他的病都快好了,腿骨我也给他接上了”

孔最低着头不敢抬起,声音已经哽咽:“也,也没救回来”

扑面而来的残酷,消灭了一切的言语。

王恕久久没有说话。

孔最擦去眼泪,却轻声道:“公子,他们在里面等你。”

话里并未指明是谁,但这一刻,王恕心底竟已有了隐约的预料,只木然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他将灯笼递给孔最,走了进去。

前堂里,一命先生正在替人把脉,分明察觉到他回来,为人把脉的手指顿了一顿,却不知为何没有抬头向他看来。

王恕从那梅瓶旁边走过,到得后院,便看见了孔最说的“他们”。

枝叶萧条的病梅丛边,长老韦玄率孔无禄、商陆并十一节使,肃立已久,见得他出现,便齐齐躬身下拜:“属下等参见公子!”

王恕只感到疲惫和厌倦:“如果是来劝我回王氏,那诸位可以回去了,我药石无救、时日无多,恐怕担不起诸位心中的抱负,实在不必多费口舌了。”

韦玄却是一掀衣袍,径直跪倒在地,只将头一磕到底:“老朽此来,便是想告诉公子,我等已寻得剑骨,只要公子点头,随时可为公子换去病骨、续得天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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