挖空血肉的骷髅,脊脊峭峭地耸立在寒风中。
庭院中的天井被祭祀坑占满,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界。齐斯和傅决一前一后,攀着角落的扶梯登上二楼的平台。
二楼有一排窗门破败的厢房,形貌苍老的喇嘛盘膝坐在房中,蜡干的皮肉贴在骨头上,干瘪而腐朽。
齐斯站在门外,侧头看向傅决,露出兴味盎然的神情:“说起来我很好奇,有什么事一定要单独说,不能让他们知道。”
“祭祀和祭品。”傅决淡淡道,“根据这个副本的机制,我们需要大量杀人,填满祭祀坑,才有概率通关。
“已知被杀死的人会在夜晚寻找凶手复仇,而我们对抗鬼怪的能力有限。所以,我希望我们能够尽快汇总信息,计算出祭品数量和逃生能力的均衡点。”
傅决所言,正是齐斯对局势的判断。
雪山副本通过夜晚的梦境使玩家获知,凡被杀死的人都会在雪山聚集,找到杀死他们的凶手报仇;次日清晨却又借由喇嘛告知玩家,需要大量杀人填满祭祀坑,才有通关的机会。
这相当于将一个两难问题放在玩家们面前:杀人是有罪的,那么你能为了获得胜利,杀多少人、犯下多大的罪恶?
进入最终副本的玩家,大多能够坦然看待生死,道德问题被置于考虑范围之外,玩家们需要计算的只有风险和利益的对比。
齐斯提起食指敲了敲下巴,笑道:“比起均衡点,我认为更重要的是计算出需要再杀多少人才能填满祭祀坑。
“那应该不会是一个太小的数字,如果最终副本是规则回收全世界的手段,可能将整个世界的人填进去也不够。”
“未必。”傅决微微摇头,“这个副本存在不同的时空,每个时空存在一个祭祀坑,需要的祭品数量应为总人数除以时空数。
“在总人数固定的情况下,越早进行祭祀,可选择余地就越大。”
他的语调极为平静,好像只是在谈论简单的数学问题,而非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。
当决策被冠以世界未来的名义,似乎只要这艘名为“人类命运”的巨船能够继续航行,再多的生死都可被称作必要的牺牲。
齐斯笑了起来:“有趣,那些人视为可以救他们于水火的救世主,轻描淡写地就做出了将他们填进祭祀坑的决定。
“所谓屠杀流玩家在副本中欺骗或杀戮再多人,都比不上你一个决策牺牲的人多,挺讽刺的,不是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