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那只飞蛾,脑袋浮现出“庄周梦蝶”的典故。
庄子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,扇动翅膀飞舞时,完全沉浸在“作为蝴蝶的快乐”中——此时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“庄周”,只觉得“做蝴蝶”就是最真实的存在。
难道庄子和我一样,都在元神出窍“扮演”蝴蝶?
于是我放弃了去扮演那只飞蛾,我想跟庄子一样,是否蝴蝶就是那么逍遥的?
我回到家中,躺在床上,思考这些天的修行收获。
从古松的“恒久”到锦鲤的“瞬息”,两次“勘”字诀的修行,让我神魂的“静”与“动”两方面都得到了极大的补益。
我的元神在“坚韧”的基础上,增添了“柔韧”,如同百炼钢化作了绕指柔,收放之间,愈发自如。
但我知道,这还不够。
树的存在,是被动的、接纳的;
鱼的生存,是本能的、反应的。
它们都缺少了一种东西——一种主动的、向死而生的、在极致的美丽与极度的危险之间奋力舞动的“意志”。
我需要一场更激烈、更矛盾的体验,来打磨我神魂的最后一个棱角。
这一次,我决定好下一个扮演的对象,是蝴蝶。
于是我在一个晴朗的午后,我再次来到了市中心的公园。
与前两次的深夜不同,此刻的公园里充满了生命的喧嚣。
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只刚刚破茧而出,生命只有短短数日的凤尾蝶。
我选择它的理由很简单:它的生命,是一首浓缩到了极致的、关于“美”与“危”的诗篇。
它将用尽一生的力气,去绽放最绚丽的美丽,同时,也要直面这美丽所吸引来的一切致命危险。
我在一处偏僻的花坛边坐下,这里种满了蝴蝶喜爱的马缨丹和五色梅。
很快,我的元神便锁定了一只正在花丛中笨拙地学习飞行的、赤色的凤尾蝶。
它身上的生命光晕是如此的明亮而崭新,仿佛燃烧的火焰,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无限好奇与渴望。
我将我的神念,如同一缕最轻柔的春风,附着在了它的身上。
“轰——”
我的世界,瞬间被无尽的色彩与芬芳所淹没。
如果说,鱼的世界是二维的,由光影和震动构成;
那么,蝴蝶的世界,就是五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