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让我产生了一丝好奇。
一个将毕生都奉献给一门手艺的灵魂,他的世界,会是怎样的光景?
“也罢。”我淡淡地说道,“本座今夜无事,便随你们去看一看。”
“真的?!”范无救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惊喜,“太好了!多谢上仙!多谢上仙!那我们一个时辰后,在城西‘瓦子巷’巷口等您?”
“可。”
切断了神念,我站起身,走到了窗边。
夜幕已经降临,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,勾勒出这个钢铁森林冰冷的轮廓。
我的目光,却仿佛穿透了这层层叠叠的楼宇,望向了那片即将消失在推土机下的、古旧的城区。
一个灵魂,一座心牢。
这对我来说,不是一次“工作”,也不是一次“帮助”,而是一场特殊的“扮演”。
一场以“砖雕师的执念”为蓝本的,深度修行。
一个时辰后,瓦子巷口。
这条老巷,已经被蓝色的施工铁皮包围,巷口的路灯坏了一盏,忽明忽暗,将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。
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老房子特有的、一丝丝腐朽的霉味。
我没有让肉身前来,而是阳神出窍,悄无声息地飘然而至。
范无救和谢必安早已等候在那里。
他们还是那身中山装,站在阴影里,与周围的夜色几乎融为一体。
看到我的阳神显形,他们立刻恭敬地躬身行礼。
“上仙。”
我微微颔首,目光越过他们,投向了巷子深处。
在我的灵觉视野中,整条瓦子巷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、代表着衰败与死亡的灰雾之中。
但在巷子的中段,却有一个地方,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。
那是一个半径约莫十米的、近乎完美的球形空间。
它的外壁,呈现出一种奇异的、混合着土黄色与青灰色的光晕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由砖石打磨而成的蛋壳。
光晕的表面,还流动着无数细密的、肉眼无法看见的纹路,那些纹路繁复而有序,仿佛是某种建筑的蓝图,又像是某种艺术的草稿。
整个球体,散发着一股沉静、固执、甚至有些偏执的气息。
它不邪恶,也不阴冷,但却坚定地排斥着周围的一切。
这,就是那座“心牢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