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坑底部,只剩下我们四人,以及那尊被暂时压制了凶性的青铜鼎。
夜风吹过,卷起工地的尘土,却吹不散空气中残留的、两种文明对撞后留下的诡异余味。
天机阁的人走了,带走了他们的数据,留下了一片狼藉的仪器残骸和我们心中沉甸甸的惊骇。
黑白无常快步上前,仔细检查着那尊青铜鼎。
白无常伸出手指,隔空虚点,一道道阴气凝成的符文没入鼎身,加固着我的封印。
他的脸色依旧苍白,显然刚才与“矩阵力场”的对抗消耗甚巨。
“这东西绝非凡间之物。”他沉声道,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我已上报司里,会有专门的‘押运队’前来处理。”
黑无常则走到我身边,看着我,眼神复杂:“上仙,你没事吧?刚才那一下”
我摇了摇头,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,但元神归位的瞬间,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如海啸般将我淹没。
眼前阵阵发黑,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那一枚小小的“镇”字符文抽干了。
更糟糕的是,我的旧伤脚踝,在天机阁撤退时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的那一刻,传来了钻心刺骨的剧痛。
在连续的奔波和刚才强行催动元神后,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彻底爆发了。
“婧善美。”
婧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低沉而稳定。
他不知何时已来到我的身侧,一只手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,透过薄薄的衣衫,一股纯粹的、不带任何侵略性的阳和之气缓缓渡来,暂时压制住了我体内翻江倒海般的虚弱感。
我靠着他,才勉强站稳。
“我没事。”我轻声说,声音却带着自己都能听出的颤抖,“只是有点脱力。”
他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把我像婴儿一样抱起拥在怀里。
他那双看透世事的古老眼眸,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,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淡漠与审视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我读不懂的忧虑。
很快,幽都司的“押运队”到了。
他们乘坐着一辆外表平平无奇的黑色面包车,车厢内却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镇压符文。
几名身着黑色制服、沉默寡言的阴差合力将青铜鼎抬上车,整个过程悄无声息,专业得令人心安。
临走前,黑白无常再三叮嘱我好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