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凛羽除了对云绮恨之入骨,其他女子平日里正眼都懒得多瞧。
偏偏这抹月白色身影素净至极,背影也似沾了仙山云雾,无端闯入他视线,叫人忍不住凝眸。
他在二楼落日余晖下眯起眼,见少女在街边一个乞丐跟前驻足。
这老丐他今日来酒馆时也看见了。
听说年轻时本是护粮队的斥候,某次押粮遇匪,为护粮车被砍断右腿,又遭乱刀戳瞎左眼,如今年迈潦倒至此。
此刻他独目浑浊,断腿处缠着发臭的破布,浑身污渍结块,溃烂的伤口爬着蚊蝇,路过的人皆掩鼻快走,甚至有孩童还不时朝他啐口唾沫。
然而,此刻少女却轻轻蹲下身,裙摆拂过地上的尘土也未在意。
继而掏出自己的钱袋,将一锭银子放在了那乞丐的掌心。
谢凛羽隔得老远,都能看见老丐浑浊的眼突然瞪大。
仿佛不敢相信一般,布满脓疮的手颤巍巍接过她递来的银锭,便止不住地哐哐以头磕地,灰白的头发扫过泥污。
少女却将他扶住,看动作似在说“不必谢”。
能随手施舍给乞丐一锭白银的,必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。
可谢凛羽在京中贵胄堆里打滚长大,还真没见过哪家千金肯靠近这种路边浑身脓血的老丐。
偏这少女半分嫌恶也无,银锭搁进乞丐掌心时,袖口还轻轻替他拂开乱飞的蚊蝇。
明明会沾染脏污,却愈发衬得她纯洁无瑕。
谢凛羽尚未回过神,一转眼,却见街角不知何时转出三两个泼皮。
衣裳半敞露出胸口刺青,腰间横七竖八别着短刀,正看向少女这边不住打量着。
其中一人舔着嘴唇朝同伴使眼色,不知几人在交头接耳些什么。
阿福顺着谢凛羽的目光望过去,咋舌道:“这姑娘怎的在大街上就敢亮银袋?还随手就是五两银子。”
“孤身一人又生得这般柔弱,身上还带着这么多银钱,若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”
京城里鱼龙混杂,哪怕是天子脚下,也不乏白日抢人的泼皮,尤其是酒馆这带地痞尤其多。
那老丐方才磕头时,街角这几个泼皮眼睛都直了。
谢凛羽盯着少女飘飞的月白裙裾,见她施舍完便转身走向巷口,那三两个泼皮立即偷摸跟了上去。
他眉头忍不住皱起:“蠢死了!连身后尾巴都瞧不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