铃音转瞬即逝。
放下手中的工具,亚历山大抬起头,缓缓直起佝偻的脊背,石屑如雪花般自头顶簌簌飘落。
混浊的眼瞳表面蒙着一层灰翳,他盯着那小巧玲珑的白铃铛许久,才意识到是有人走动带起的风弄响了铃铛。
不是她在敲响门铃啊。
于是他失去了兴趣,重新低头拿起锤子与凿子。
“弥拉德大人您不用来的。”
亚历山大的声音像是砂轮碾过粗粝的岩石,喉结在覆满粉尘的皮肤下艰难滚动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喝水了。
“其他人都很担心你,托我来看看。”
弥拉德把注意力从铃铛上收回,看向眼前半只脚踏入棺材的男人。
亚历山大持握着锤与凿,对着面前的石料敲敲打打,女人的面容已经有了雏形。
“不,不不需要您这样的人,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去做”
弥拉德叹了口气,将盛有清水的石碗放在亚历山大面前,后者直愣愣地看了那一碗清水半晌,方才伸出手拿起石碗一饮而尽,
“多谢您的关心与好意。”
“我很抱歉。”
弥拉德的声音和亚历山大相比简直不遑多让,都是同样的沙哑与粗粝。
这句抱歉这几天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。
一个人也没能救下来噬心的自责与愧疚已经让他麻木。
“我不要您的道歉,弥拉德大人大家心里都清楚那是魔王,不是路边的什么哥布林您没能保护所有人,这很正常”
雕刻家小心拂去雕像眉眼处的浮尘,露出一个虚浮的笑容,“而且,忒亚诺她也没死,不是吗?只是石化只是石化变成石头了,又不是死了她会回来的。而且,您才是最应该休息的那一个吧?”
把手按在自己的亚麻短袖衫上擦了擦,亚历山大拍了拍弥拉德的肩膀,
“这上面背着的东西快把您压垮了。我们不怪您真的不怪您我看得出来,您也失去了爱人”
没曾想自己还能被眼前形容枯槁的雕刻家所安慰,弥拉德扯了扯嘴角,想尽力露出一个笑容,却没能如愿,
“我会努力找到解除石化的方法。”
“哈,哈哈那就再好不过了。这才是我们克雷泰亚的圣剑勇者”
干瘪地笑着,亚历山大收回手,继续雕刻起人像,“我会休息的,在刻完这一尊之后我可要活着,活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