研究立项”的许诺莅临这穷困的小山村。
村支书王诚汉,一个两鬓霜白的老汉,为了留住这最后的希冀,狠心宰杀了村里那头唯一的老黄牛——这牛帮衬了几代青石村人,几乎算是半个村子的魂魄。
席间,老支书王诚汉拖着六十多岁的老迈身躯,一次又一次举起酒杯,陪着笑,豁出命地喝。
最终胃出血,直接倒在了杯盘狼藉的饭桌上。
连夜被送进了县医院抢救。
信纸上的油墨字迹仿佛变成了烙铁,烫着江昭宁的眼睛。
那些字句的投影在他脑海深处扭曲变幻——喧闹的酒桌,昏黄的灯光下被强行拉扯出来的笑脸。
觥筹交错间官腔十足的许诺与推诿。
牛被拖走时的哀鸣。
老支书蜡黄脸上滚下的汗珠最后洇开在雪白的医院床单上
“研究研究。”交通局带队干部临走前打着官腔,留下这句轻飘飘、滑溜得如同泥鳅的话。
这四个字,像一阵阴风,刮过青石村枯寂的山野,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,留下彻底的死寂和空洞。
然后,就再也没了音讯。
江昭宁放下信纸,手指压在纸张的空白处,微微蜷曲了一下,像是在忍耐着什么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。
他的目光没有聚焦在某处。
而是越过桌上堆叠的“紧急”、“特急”文件。
越过窗外沉沉的夜色,仿佛穿透山峦,落在那贫瘠土地上徒劳挣扎的村庄里。
东山县是贫困县,财政捉襟见肘。
每一分财政都勒紧着腰带过活,家底的困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但穷,再艰难,也绝不是反复愚弄、消耗百姓信任、践踏百姓尊严的理由!
这些沉甸甸的“纸面紧急”,堆在他桌前。
又怎比得上青石村乡亲们眼中那燃起又熄灭反复十余载、如今只剩下灰烬的绝望更紧迫?
看来,要想获得真正的一手资料。
自己还得沉下去才行。
他抬起头,目光带着尚未完全退去的冷意问林夕,“青石村的修路问题,你还知道多少?”
林夕抬起头,飞快地看了他一眼,又很快低下头去。
“书记,青石村的问题,确实拖了很久。”
他顿了顿,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声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