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头,看向手中那被咬了一口的苹果。
鲜艳的表皮下雪白的果肉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,浸润着冷雨。
那刚才还让他惊艳的清甜汁水。
此刻仿佛带着无数腐烂果实的哀鸣,化作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,从喉咙深处直冲而上。
堵得他眼眶发热、胸口发疼!
那些成山成堆、无声腐烂在山沟里、烂在泥水里、烂在家里的水果。
又流失了多少本该属于青石村乡亲父老的、实实在在的汗水与希望?!
江昭宁的手指深深掐进了那冰凉、坚硬的苹果表面。
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,与此刻心底蒸腾的怒火形成冰火两重天的折磨。
他五指猛地一收,捏紧了那只无辜的、象征着希望的苹果,青筋在手背上凸起。
“一个月!”江昭宁的声音陡然爆发,如同积压已久的火山冲破岩层,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穿透整个湿淋淋的世界。
他的右手猛地向前挥出,食指如同锋刃般指向那条罪魁祸首般的山路尽头,斩钉截铁的声音斩碎了所有的喧嚣与风雨:
“一个月内,若不开始修路——我江昭宁,第一个!就到这后山沟的苹果树下站着!”
“让烂掉的果子砸烂我的帽子!”
“让整条沟的臭气熏死我!”
“不仅如此,村后的地质灾害隐患也会立即处理!”
“我以县委书记的名义向大家承诺:一个月内,施工队就会进场!”
“如果做不到,我亲自来向大家谢罪!”
人群中爆发出激动的掌声和欢呼声。
许多老人抹着眼泪,他们等了太久了。
返程的路上,江昭宁一直沉默着。
车窗外的雨还在下,但他的心中已经燃起了一团火。
黑色suv艰难地向中着泥泞的土路向前行着。
“江书记,返程的路全更难走,因为下了几个小时,路况肯定会更差,更难走。”
“您得有心理准备!”
江昭宁道:“老张,我知道,我相信你的技术,最多有惊无险吧,我有心理准备。”
老张不再说话,他全神贯注地开着车。
陡峭的山体张牙舞爪般耸立在公路两侧,弯道则如阴险的伏兵,隐蔽在每一个视线的盲区边缘。
雨点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