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那些零碎的疑惑,此刻竟全有了归处,傅怀砚身负的“吞心蛊”是南梁秘毒,而南梁与前朝素有旧怨,他手握相权却从不结党,反而死死盯着户部与东宫,像是在暗中清算旧账。
就连他偶尔流露的、不属于权臣的沉郁,此刻想来,也该是背负着国破家亡的隐痛。
她强迫自己放松肩颈,不让紧绷的身形晃动树枝。目光掠过下方的官员,见他躬身捡起云锦斗篷,指尖还在发颤,显然也被这桩隐秘压得喘不过气。
官员没敢再多留,裹紧斗篷后快步走向东宫宫门,银甲侍卫见他出来,立刻放行,那道藏青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墙拐角,只留下晨风中飘动的斗篷下摆残影。
盛景琰还站在桧柏下,明黄色锦袍被风掀得猎猎作响。
他抬手拔出鎏金长剑,剑尖狠狠劈在树干上,“咔”的一声,几片桧柏枝叶应声落地。剑身上的珍珠穗子晃得厉害,映着他眼底的狠厉。
叶卿棠缓缓吐出口气,温热的气息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一缕白雾,又很快散了。
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,特工出身的冷静在此时彻底回笼。
眼下不是震惊的时候,傅怀砚的身份若被太子证实,怕是会引来杀身之祸。
她必须尽快将此事告知傅怀砚,可紫宸殿那边陛下急召,傅怀砚未必能立刻脱身,万一太子先一步找到有离证据,后果不堪设想。
她悄悄挪动身形,目光扫过东宫主殿的方向。
盛景琰还在对着树干泄愤,剑劈得越来越急,锦袍上沾了不少木屑,却丝毫没察觉头顶的槐树上藏着人。
叶卿棠借着他转身的间隙,足尖轻轻点了点枝桠,身形像片被风托起的柳叶,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墙根下。
墙根处的藤蔓还带着晨露的湿意,她顺手抓过一把藤蔓遮掩身形,看着盛景琰终于收剑,脸色阴沉地往主殿走去,腰间的玉带因急促的步伐晃得厉害。
直到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后,叶卿棠才敢直起身,沿着墙根的阴影,快步往西侧宫道退去。
晨雾早已散尽,阳光把宫墙的影子拉得很长,她踩着那些深色的阴影往前走,指尖还残留着攥紧树枝时的痛感。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官员的话。
她走到宫道拐角处,回头望了眼东宫的鎏金牌匾,晨光下的“东宫”二字泛着冷光。叶卿棠深吸一口气,攥紧了腰间的药囊,转身往昭华宫的方向疾走。
眼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