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能看到车头因为高速而微微震颤的保险杠;
以及上面凝固的、不知是油漆还是泥浆的斑点。
他想起了父亲的严厉,二哥的期盼;
还有侄子陈锋那张年轻的脸。
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不可一世;
和他此刻的狼狈不堪。
那股熟悉的、让他憎恶的、源自于底层暴力最原始的毁灭气息;
再一次将他笼罩。
他想嘶吼,想命令;
想要做些什么。
但他的身体却像被灌满了铅;
僵硬在原地,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。
眼前只剩下那越来越近、占据了他全部视野的钢铁车头。
之前那股“老鼠不敢露头”的轻蔑,此刻看来是何等的可笑。
原来,对方不是不敢露头。
而是在等他自己把头伸出来;
然后用最狂暴、最直接、最不讲道理的方式;
一锤砸烂!
“轰——!!!”
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彻云霄,仿佛平地惊雷!
重型渣土车以无可匹敌的姿态,狠狠地撞在了防弹轿车的侧面!
尖锐的金属扭曲声、玻璃爆裂的脆响、轮胎摩擦地面的哀鸣,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。
所谓的防弹车身,在这头全力冲刺的钢铁巨兽面前,脆弱得就像一个易拉罐。
车门瞬间向内凹陷,防弹玻璃在恐怖的冲击力下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,然后轰然炸裂。
强大的动能将整辆轿车直接撞飞了出去,在空中翻滚了两圈;
最后“哐”的一声,重重地砸在十几米外的地面上;
变成了一堆扭曲变形的废铁。
车内,陈天啸的身体被死死地挤压在变形的车门和座椅之间;
半个身子都已经被揉进了破碎的钢铁里。
他的双眼圆睁,眼神中还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恐与绝望。
鲜血从他的七窍中不断涌出,瞬间染红了昂贵的衣服。
这位陈家的三爷,灰色地带的掌控者;
就在几秒钟之前还意气风发,准备去迎接家族“新生”的功臣;
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,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;
直接撞成了一滩肉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