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。她几乎能想象出那间档案室的样子:布满灰尘的铁皮柜,发黄卷边的纸页,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霉尘混合的沉悶气味。
“但是,”张涛话锋一转,这个“但是”像一根极细极尖锐的针,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蓝溪心脏外那层坚硬的痂,“那位老民警回忆说,大概就是九几年末到两千年初那段时间,他们那片辖区,包括邻近的几个乡镇,确实陆陆续续接到过一些关于人口走失的报案。主要是孩子和妇女。”
时间!范围!蓝溪猛地捂住了嘴,防止自己惊呼出声。九几年末到两千年初!这和她模糊记忆中的时间框架惊人地重合!邻近乡镇!这打破了之前她将搜索范围局限于“城市钢厂”的思维定式!
“老师傅说,印象有点模糊了,毕竟快二十年了。而且那些报案很零星,有的后来人找回来了,有的可能就不了了之了。那时候的记录唉,你知道的,不像现在这么规范,很多就是手写个条子,塞在档案袋里。”张涛的声音带着一种对过往时代粗糙管理的唏嘘。
蓝溪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,撞击着胸腔,声音大得她怀疑电话那头的张涛都能听见。她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,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墙壁。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头部,让她脸颊发烫,耳膜嗡嗡作响。
“所以,”张涛总结道,语气变得格外慎重,仿佛在放置一件极易破碎的珍宝,“这只是一线希望。非常微弱。老师傅答应帮忙抽空去翻找一下那些老的纸质档案袋。但他也说了,这需要时间,而且未必就能对得上。很可能白忙一场。”
一线希望!
非常微弱!
需要时间!
未必能对上!
很可能白忙一场!
这些词汇,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,都足以构成让她再次沉入失望谷底的理由。但此刻,它们组合在一起,传入蓝溪的耳中,却仿佛世间最动听的乐章!
不是因为希望有多大,而是因为——这是第一次!
这是第一次,她的寻找不再仅仅依赖于她个人的记忆、网络的浮光掠影、老人的模糊口述或者漫无目的的实地碰运气。这是第一次,真真切切地触碰到了“官方记录”的边缘。哪怕它可能只是“手写的一张条子”,哪怕它被塞在某个积满灰尘的档案袋里几乎被遗忘,哪怕它寻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且希望渺茫
但它可能存在!
它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记忆碎片,而是有可能白纸黑字落在纸面上的、盖着某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