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在午夜准时落下。
陈浩站在阴影深处,雨水顺着他的防水外套滑落,在脚边汇成细小的溪流。目标建筑的轮廓在雨幕中模糊不清,只有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。他抬手看了眼腕表,秒针正不偏不倚划过十二点整。行动时间到。
他像一道影子般滑入建筑内部,呼吸与雨声同步。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门禁灯闪烁着绿光——系统已被提前接管。推门的瞬间,一股混合着臭氧与某种甜腻化学制剂的气味扑面而来。实验室中央,三台银灰色装置正在低鸣运转,指示灯有规律地明灭,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。
“浩,数据流开始异常波动。”耳机里传来搭档冷静的警告,“安全系统重启倒计时7分14秒。”
“收到。”陈浩的声音低沉平稳。他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特制工具箱,手指在精密仪器间移动时没有丝毫犹豫。每一个动作都经过千百次模拟——旋松能量耦合器的十六个微螺丝,断开主副传导管的超导连接,将核心芯片从防震槽中精准取出。他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,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感,仿佛在执行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。
当最后一块量子存储单元被收入铅密封盒时,实验室的备用灯光突然亮起。
“系统重启提前42秒。”耳机的警告声带着一丝急促。
陈浩没有抬头。他的手指正在实验台上飞速移动,用一种特制的凝胶状溶剂擦拭每一个可能接触过的表面。溶剂接触到的任何化学残留都会瞬间分解,化作无色无味的气体,被微型吸装置迅速回收。他的动作既全面又克制,既消除了一切痕迹,又不去触碰那些无需触碰的地方——最高明的清理,是让现场看起来从未有人涉足,而非被人精心打扫过。
通风管道的入口隐藏在天花板夹层中。陈浩卸下格栅时的动作轻如羽毛,身体如猫般钻入狭窄的通道。管道内壁积着薄灰,他却未留下任何擦痕。在错综复杂的通风网络中,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着路径,仿佛早已将这张三维地图烙印在脑海中。只有偶尔从管道缝隙中透出的微弱光线,短暂照亮他毫无表情的面容。
城市河流在雨夜中静静流淌。陈浩站在四座不同的桥上,每次停留不超过十秒。装置的零件被分批次投入河中最深的暗流——外壳与框架在钢铁大桥下消失,能量组件沉入商业区拱桥下的漩涡,传导系统没入老城区的石桥阴影,最后的核心芯片从跨河铁路桥的枕木间坠落。铅封盒子在接触水面的瞬间自动解体,所有部件分别被不同方向的水流卷向未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