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,“但每次我稍微感到一点快乐,一点平静,脑海里就立刻响起一个声音:她不在人世了,而那些造成这一切的人还在呼吸,还在笑,还在享受他们的人生!那种罪恶感...那种背叛感...比任何仇恨都更折磨人!”
蓝溪伸手想触碰他,但陈浩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接触,那道阴影彻底吞噬了他的面容。
“不要用你那套心理学术语来分析我,不要试图‘治愈’我。这份仇恨不是病,它是...它是唯一真实的东西!”陈浩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,“它让我清醒,它让我记住什么是重要的!没有它,我可能早就崩溃了,或者更糟——变得像那些人一样冷漠无情!”
“母亲不希望我们这样!”蓝溪坚持道,尽管声音已经开始发颤,“她希望我们——”
“别再说她希望什么!”陈浩突然怒吼,声音在房间里炸开,“你不懂!你根本不懂!你没有被那些噩梦缠身!你没有亲眼目睹她最后时刻的挣扎!你没有感受到那种无助和愤怒——明明可以救她的人却选择了不救!”
他转身狠狠一拳砸在墙上,震得墙上的画框剧烈摇晃。那是一幅母亲生前最爱的风景画,画中是阳光下的向日葵田。蓝溪惊恐地看着哥哥手上的关节瞬间红肿起来,但他似乎毫无感觉。
长时间的沉默,只有二人粗重的呼吸声交错,以及窗外渐渐又起的雨声。
当陈浩再次开口时,声音异常平静,却比之前的怒吼更令人心惊。
“你知道吗?最讽刺的是什么?是你说我‘忘了本’,说我背叛了母亲的教导。”他慢慢转过身,眼中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清明,“但事实上,蓝溪,是你忘了。”
蓝溪怔住了,感到一阵心寒:“我忘了什么?我什么也没忘!”
“你忘了那些夜晚母亲哭着从工作单位回来,因为又被扣了工资,因为又被那些人欺负。你忘了我们连学费都交不起时她的绝望。你忘了她最早感到不适时,是如何被医院敷衍了事,因为我们是‘贫困家庭’。”陈浩一字一句地说,每个词都像一把小刀,“你现在过着舒适的生活,有了体面的工作,你当然可以轻松地谈论原谅和前行。”
这话伤害了蓝溪,深深地。她感到一阵眩晕,扶住了身边的椅背。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?我从未忘记我们的过去,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母亲受了多少苦——”
“但你选择继续你的人生,”陈浩打断她,声音冷得像冰,“这没有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