愕地看着他:领导,首先,我是纺织厂厂长其次,这死得罪人的大好事儿我哪办得了?最后我是纺织厂厂长啊!他火柴厂的事儿我出面合适吗?
他不用看零件图就知道这事儿得有多麻烦。
这不是买鸡蛋顺便带两个鸭蛋的事儿,这是让鸡生出鸭蛋的事——而且这只鸡生出的鸭蛋还必须保证质量。
他都怕省城机械厂的厂长把他打出来。
汪潇哈哈笑着,拍着计厂长的肩膀说:计哥,我的好大哥老李头是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,再说,他家小崽子不是正高考呢么,挪不开空。
计厂长打了个寒战。
没事儿喊老计,有事儿喊计哥。
他拿计哥当傻——哔呢?
计厂长满脸不痛快:领导,这活儿我真干不了。
哎,你是不是傻?汪潇一脸推心置腹的表情,挪到计厂长的铺位上坐下,搭住他的肩膀,怕他跑了似的。
计厂长:嗯,对,我傻。
汪潇撇了撇嘴,小声说:小林拿的那个打火机我看见了,这么大个玩意儿
,到时候我让老李把咱纺织厂的头花印上去。
汪潇的兵法还是不白读的,不需要林念禾提醒,他就意识到在打火机上打广告这事儿了。
计厂长兴趣缺缺:头花是卖给小姑娘的,你见有几个小姑娘成天摆弄打火机的?
汪潇:那印你的头像?
不管计厂长愿不愿意,反正汪潇是把任务分配到位了,他再怎么不情愿,也得老实儿干活。
计厂长是很会安慰自己的,很快他就想开了——
如果火柴厂能起来也好,那汪潇就不会紧着他一只羊薅了。
这两年来,请乡亲们看电影找他、给孩子们发奖学金找他、逢年过节给困难户发米发面还找他
计哥快被薅秃了。
十里大队的李大和也觉得自己快秃了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林念禾把那个号称一千块一个的打火机拆成了零件,控制不住地用脚蹭地。
他实在看不下去了,一边念叨着败家丫头一边去找赵会计开会。
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,高考考场里那俩被无情地忘记了。
林念禾拿着个镊子,挑挑拣拣,拆了装、装了拆,一会儿少一个零件,一会儿少两个零件恐怖的是,不管她少几个零件,她竟然还都能攒出来个打火机的样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