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。”
一个字,淬着冰碴。
魏忠和其他侍立的宫人不敢再多言,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,将厚重的殿门轻轻合上。
偌大的御书房内,只剩下凌叙宸一人。
他静坐了片刻,像是被冻住的雕塑。
随即,他猛地起身,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紫檀木御案。
奏折、笔墨、玉器摆件稀里哗啦地摔了一地,发出刺耳的巨响。
可这还不够。
那股盘踞在胸口的狂躁与毁灭欲,像无数条毒蛇在啃噬他的五脏六腑。
他双目赤红,呼吸粗重,一把抽出了挂在墙上的佩剑。
“铮——”
剑身出鞘,寒光凛冽,映出他一张因极度压抑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。
宁榷?
婚事?
这两个词在他脑中反复冲撞,像两把摸了见血封喉的刀子,狠狠扎进他最敏感的神经。
凭什么?
沈栀是他的。
是他在无数个癫狂暴虐的日夜里,唯一能抓住的光。
是他愿意卸下所有防备,收起所有爪牙,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珍宝。
他给了她父亲体面,给了沈家荣宠,他甚至愿意为了她压抑本性,学着做一个“正常人”。
可他们呢?
却在背着他,商量着把他的太阳,送给别人?
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心脏蔓延开来,熟悉又陌生的自毁冲动再次占据了他的理智。
自从认识了沈栀,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。
他举起剑,毫不犹豫地就朝着自己的手臂划去。
只有疼痛,剧烈的疼痛,才能让他从这令人窒息的疯狂中,获得片刻的喘息。
就在剑锋即将触及皮肉的瞬间,殿门外传来了魏忠豁出去一般的、颤抖着的大喊:
“陛下!您若是伤了自己,沈小姐知道了,会心疼,会生气的!”
凌叙宸的动作猛地一滞。
栀栀
他脑中瞬间闪过她那张明媚爱笑的脸。
她会心疼?
她还会生气?
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狂暴戾气,仿佛被这一句话扼住了喉咙。
握着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冰冷的剑锋就停在离他手臂不到半寸的地方,映着他眼中痛苦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