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我的洁净之法,不过是最大限度地祛除了那些杂质与秽物,让药就是药,纯粹的药!药效不被任何外物掺杂,直击病灶,那些癣虫没了滋补,又遭纯药克伐,自然一败涂地!”
张弛的嘴唇哆嗦着,脸色由青转白,又由白转红。
肉眼不可见之物
滋补癣虫
他感觉自己一辈子建立起来的医学壁垒,正在一寸寸地崩塌,碎裂成齑粉。
原来,他引以为傲的医术,竟在如此基础的地方,存在着这般巨大的疏漏!
何其可笑!何其荒唐!
他怔怔地看着李沐。
良久,他眼中的浑浊与震惊,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与清明。
“老夫受教了。”
这一次,他没有再称我,而是用了老夫这个更显郑重的自称。
话音落下,他再次整理衣冠,对着李沐,深深地、缓缓地,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大礼。
这一次,李沐没有躲。
他坦然受之。
这一拜,拜的不是他李沐,而是跨越了两千年的现代医学知识。
这是张弛这位古代医学大家,对真理的敬畏。
他,受得起。
自那日起,太医署的天,变了。
李沐的地位,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安槐那样的老侍医,再见到他时,早已不是点头之交。
而是会主动凑上前来,满脸热切地捧着一卷医案,虚心请教。
“李药丞,老夫近日遇一奇症,病人舌苔厚腻,脉象沉迟,用祛湿之药却收效甚微,不知您有何高见?”
就连其他医工看他的眼神,也从畏惧,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敬畏。
甚至,连太医令张弛,在遇到棘手的疑难杂症时,也会屏退左右,将李沐请入官署之内,共同商讨。
洁净之法更是不再需要李沐亲自督促,张弛一道将令下去,太医署上下,从药材的采买、储存,到炮制、煎煮,所有环节,无一不以此法为最高准则!
接下来的日子,李沐过得前所未有的清闲。
白日里,他在太医署中,或指点医工,或与众侍医探讨药理,或在藏书阁中,将这个时代的医典与脑中的现代知识相互印证。
夜晚,他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居所,点上一盏油灯,享受着难得的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