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现在才醒来。
“英租界1845年”陈林喃喃自语,心脏狂跳不止。
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都清楚这个年份意味着什么。
上海土地章程刚刚签订,这片土地将成为洋人的天下,而他们这些原住民,不过是待宰的羔羊。
自家的位置,在后世拆迁,随随便便都是几个小目标。
只可惜他重生在对的地方,却在错误的时代。
“哥,我们怎么办啊?”陈根急得直跺脚,瘦小的身躯因为愤怒和恐惧微微颤抖,“那些官差说咱们占了洋大人的地,今天还要来拆房子!”
陈苗挪过来,怯怯地拉了拉陈林的衣角,小脸上满是饥饿带来的蜡黄:“大哥,苗苗饿”
环顾四周,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窘境。
土灶里没有火星,米缸空空如也,只有墙角堆着几张破渔网,散发着鱼腥和霉味。
唯一值点钱的,就是泊在河边的那艘小渔船。
陈林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死亡都经历过了,还有什么可怕的?
他拥有领先这个时代近两百年的知识,难道还养不活自己和弟妹?
这是一个黑暗的时代,同样也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。
“阿根,帮我找两块木条,另外找找看家里有什么工具没?”陈林强撑着坐了起来。
他现在一无所有,再高远的目标,也得活下去才能做。
而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只能搏一把了。
老白男,哦,不,是洋鬼子在意什么。
他们天生就是矛盾的复合体,骨子里嗜血残忍,却又总爱用虚伪的东西来救赎粉饰自己。
陈根很饿,他将家里仅剩的一点鱼干煮了,汤给大哥喝了,鱼肉给苗苗吃了,自己只嚼了一点鱼骨头。
但还是强撑着站起来,按照陈林的吩咐行动起来。
陈林也站了起来,他看向堂屋的先人牌位。
陈家是从外地流落至此,家中无田,陈水生靠着双手买了渔船,建了茅屋,娶了媳妇,成家立业。
逢年过节,哪怕只有一碗粗米饭,他也会先孝敬先人。
陈林明白,正是这份对祖先的崇拜,让华夏传承数千年。
“对不起了,先人们,后世子孙陈林不孝,委屈你们几年。来日必为先人建祠堂,风光请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