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支书李大山的签名和手印,按在最醒目的位置。
除此之外,还有几张照片,是用办公室那台老旧的傻瓜胶卷相机拍的。照片有些模糊,但能清楚的看到,村民们在晴朗的天空下,正往果树上铺设防鸟网和草席。
照片的右下角,印着冲洗日期。
铁证如山。
陈铭将这份报告整理好,没有去找周正雄,更没有去找王海涛。
他拿着文件,走到了走廊尽头一个最不起眼的办公室——党政办文印室。
负责收发文件的老文员姓刘,快五十岁了,在镇政府干了快三十年,是个平日里谁也看不上,但谁也不敢得罪的老规矩。
陈铭前世没少跟他打交道,知道这人的脾气。
“刘叔。”陈铭走进去,脸上带着谦恭的微笑,将一包还没拆封的“中华”烟,不着痕迹的放在了桌上。
老刘头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有事说事。”
“刘叔,是这样。”陈铭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淡,语气愈发恭敬,“我这里有一份关于这次冰雹灾害的工作纪实报告,您看,是不是能按照咱们镇里‘重大灾情应对典型案例’的流程,帮忙存档,并呈报给周书记批阅?”
陈铭特意咬重了“流程”和“存档呈报”这几个字。
这就是体制内的学问。
直接找周正雄,是告状,是越级。
通过老刘头走“流程”,那就是正常的工作汇报。他作为当事人,记录和汇报自己的工作过程,合情合理,谁也挑不出毛病。
老刘头终于抬起了头,浑浊的眼睛看了陈铭一眼,又扫了一眼那份报告的封面。
他的目光在“纪实报告”和那几个鲜红的手印上停顿了片刻。
作为镇政府信息流转的中枢,他早已听到风声,知道王海涛抢了功。
他慢悠悠的拿起那份报告,又慢悠悠的将那包烟推了回去。
“公事公办,不搞特殊。”
他嘴上这么说,手上却已经拿起了“文件传阅”的登记本。
“放这儿吧,下午我整理好了就送过去。”
陈铭心中一松,知道这事成了。
“谢谢刘叔。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,转身离开。
下午三点,阳光透过窗户,照在周正雄的办公桌上。
他正对着王海涛那份报告,筹划着该如何向县里汇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