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晴雪归家后不久发现自己怀上身孕,其母玉老夫人谢氏曾苦苦劝她,孩子不能留,留下来怕会有麻烦,若落下胎儿方可抛却过往重新开始。但她不愿意,执意生下孩子,恰巧也是在十六年前的惊蛰日。
这些年母女俩深居简出,所住的院落是阖府之中最偏最幽静的一处。竹林悠悠如绿海,松柏交错如青伞,这一隅之地远离尘嚣,仿佛远在山林之中,倒正应了匾额之上的静心二字。
院子里跪着一个丫环,浑身湿淋淋的发着抖,好不可怜。门外站着两个婆子,年长些的皱着头,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丫环。年纪轻些的梳着光溜的发髻,耷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。
屋内除去檀香,便是药香。一室的简单家具,并无华丽的装饰,透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死气沉沉,唯有那桌上果盘里盛放的几颗梨点缀出少许的鲜活气来。
床边站着两人,一位是谢氏,另一位是玉晴雪。
谢氏出生书香人家,早年丧夫,守着寡将一双儿女拉扯大。幸得儿子玉之衡争气,打小会读书,考秀才中举人上金榜,如今是官至集贤殿修撰。
她出身虽不高,却骨相面相皆是出众,又自来有骨气。纵是上了年纪也不减当年。酱色绣锦的衣服衬得她十分得体庄重。
“大夫不是说性命无碍,怎么还没醒?”
那锦被之下的人宛如死去,厚重的额发差不多将眉毛盖了一大半,巴掌大的小脸,尖尖的下巴,面色惨白。哪怕双眼紧闭,瞧着没什么声息,精致的五官中仍旧不掩艳光。
“娘,阿离一定会没事的。若是她有事,女儿哪里还能活得成。”玉晴雪悲恸着,人也有些摇摇欲坠,双手抖着,小心翼翼地摸着少女的脸,“阿离,你醒醒,你听话,快些醒过来。”
她一身素服,素着面,简单的发髻仅一根玉簪,却难掩原本的貌美。因长年吃斋念佛而沾满檀香气,除去手腕上一串佛珠,再无其他的饰物。
饶是年纪不算大,但透着一股子暮气,便是最为亲近之人时常能见着,仔细想来都替她唏嘘难过,尤其是身为亲娘的谢氏。
谢氏见她这般,一颗心像被人用刀子七零八落地乱划,痛不欲生,一把将她抱住。
她终于没忍住,小声地哭出来。“阿离这孩子打小和别的孩子不同,我就生怕她出事,一刻也不敢懈怠地守着她。哪成想一个没看住,她就跑去了东院。东院今日热闹,她必是被那琴乐声给引了去,没轻没重地往前跑,这才一不留神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