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乱。
黑暗可以掩去一切,她却能明显感觉到背后有道无法忽视的目光在如影随形,好似永远也无法摆脱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久到这种感觉慢慢消失,她才停下来喘息。
“姑娘。”夏蝉的声音在一棵树后响起,赶紧过来扶她。“你没事吧?”
纵使夜色如晦,看不真切,夏蝉也感觉到她的慌乱。
她心有余悸着,“没事,跑得太急,摔了一跤。”
回望来时的路,空无一人。
那个慕老九应该走了吧?
细雨还在下,似乎更加细密了些,夏蝉撑开油伞,遮在她的头顶。
她的衣、她的发、她的脸皆有湿气,素手一摸尽是冰凉一片,堪比她此时的心境。
“你方才过来时,没有人看到吧?”她问夏蝉。
夏蝉摇头,“姑娘放心,奴婢小心着呢。”
她点点头,望着夜色中的流芳小筑,慢慢地勾起嘴角。
*
灯火通明的院子,半映在细雨洒雾般的水中,煞是朦胧好看。远远望去,像是黑暗中的一方明台,令人心生向往。
暖如春夏的屋内,除了玉敬良,玉家所有人都在。
玉晴雪的头发湿答答地滴着水,那水珠子滴落在海棠红的斗篷上,晕开一团又一团的水渍。斗篷是玉流朱的,且是开年后新制的样式。
玉流朱手里拿着一块干爽的大布巾,正准备亲自帮她绞干头发。
她渴望着,欣慰着,却推拒,“棠儿,我自己来吧。”
“姑姑,你说有人推你下水,那你可有看清那人是谁?”玉流朱凝着秀眉,上手的同时问道。
这话一出,其他人皆惊。
谢氏忙问,“晴雪,是何人推的你?”
玉晴雪心下迟疑,先前她刚被人救起时,心神惊惧骇然,极度的惶恐不安之下说出自己是被人推下水的事。
这会儿的工夫,理智战胜所有的不安,她开始犹豫和思量。
玉流朱见她迟迟不语,以为她是没看清人,道:“姑姑,那人是谁,你若是没看清,或者是不确定,我现在就将府里所有的下人全部叫到一处,让你好好辨认。”
若是以前沈琳琅必会觉得自己的女儿稳重成事,而今看着自己亲自带大的孩子与别人亲近,只觉得这些年来付出的所有心血全都成了无用功,说不出来的愤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