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锣,震得地牢顶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,“这是你们祖坟冒青烟了!能被挑中去血月潭!那是王府!是王爷的地盘!去了那儿,吃的是细粮!穿的是新衣!比在这黑窟窿里当苦力强百倍!千倍!”
他顿了顿,脸上挤出个极其难看的、蛊惑的笑容:“这是庄主开恩!是王爷的恩典!懂不懂!谁要是敢不识抬举,或者哼哼,”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换上狰狞的凶狠,“或者敢动什么歪心思,坏了王爷和庄主的大计老子就扒了他的皮!抽了他的筋!让他后悔从娘胎里爬出来!”
“恩典”?“享福”?熊淍心里冷笑,牙齿几乎要咬碎。他看着铁牙那张唾沫横飞、满是横肉的脸,看着周围守卫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兴奋。他们的目光,尤其是铁牙的目光,在扫过某些奴隶时,会有极其短暂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。那停顿里没有怜悯,只有一种审视猎物、确认标记的冷酷。
登记开始了。守卫们粗暴地推搡着,像驱赶牲口一样把奴隶们从各自的牢笼里赶出来,在狭窄污秽的通道里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。空气里弥漫着恐惧、汗臭和伤口溃烂的恶臭。
熊淍被推挤在人群中,他低着头,像所有绝望麻木的奴隶一样,但全身的感官却绷紧到了极致。他不再刻意去看守卫,反而将所有的注意力,如同无形的蛛网,悄然撒向身边的每一个奴隶。耳朵捕捉着最细微的呼吸变化,身体感受着周围人群每一次不经意的推搡和触碰。恐惧是真实的,绝望是真实的,但在这绝望的洪流里,是否有一丝异样的、不合时宜的心虚?
队伍缓慢地向前蠕动。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窒息感。熊淍的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,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,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涟漪。
突然,一股极其微弱、近乎不存在的力道,极其隐晦地从他左边肋下擦过!
像被毒虫蛰了一下!熊淍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!但他没有动,连一丝颤抖都没有泄露。他依旧低垂着头,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锋利的刀锋,瞬间锁定!
是阿牛!那个平时沉默得像块石头、身体有些佝偻、脸上总带着点怯懦的中年男人!此刻,他正被人群推挤着,身体似乎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,一只手慌乱地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形,另一只手却极其隐蔽地、仿佛不经意般,在熊淍肋下那个位置飞快地一按!
那不是推挤!那是指向!一个带着明确意图的、极其精准的位置指向!指向他刚才藏匿岚那块碎石片的腰带内侧!